“不用了,我就问问。”
她假意推辞,手已经摸进口袋的瓶子。
“办公室里有杯子,自己去拿吧。”
邵淮道,托盘上有咖啡壶,不过只有两个杯子,一个是他的,一个是乔纪年的。
“其实我也没有很想喝了,就是闻着挺香,所以问一下。”
她把放在宽阔口袋的杯子拿出来,“我有自己的水杯,用这个喝就行。”
邵淮垂眸看过去,她所谓的水杯,是一个老干妈的玻璃罐,洗得很干净,里头还装有半杯水。
“你用这个当水杯?”
他忍不住问。
“是啊,我室友给我的。”
她很宝贝这个玻璃罐。
每一层甲板都有茶水间,里面免费提供一次性纸杯。刚开始几天,她渴了就跑茶水间里喝水,后面嫌麻烦,跑来跑去太累,就用了个塑料瓶当水杯。
但塑料瓶就只能喝凉水。
尤舒正好有瓶老干妈吃完了,连煋把老干妈罐子里里外外洗干净,用来当水杯,这样就可以装热水。
连煋拧开老干妈玻璃罐,双颊绯红抿着嘴笑,握住咖啡壶把手,斜斜一倒,棕色的咖啡盈满她的老干妈罐子。
邵淮目不斜视盯着她的动作,瞳色复杂。
他没有吩咐过事务长要特殊对待连煋,甚至于,整条船上,只有他、乔纪年和船长知道连煋的身份。
不过,船长对连煋也不熟悉。
船长是名女船长,四十五岁,航海经历优秀,十分难得的人才。
在海航这块,我国目前注册船员的女性大约25万,占船员人数是15%左右,逐渐打破以前船员只招男性的惯例。
船长叫许关锦,以前在国内担任科考船的驾驶员,多次开船前往南极和北极,是一名出类拔萃的掌舵者。后来,瑞士有名的邮轮公司高价聘请她担任大型邮轮船长,她在瑞士的邮轮公司工作了挺多年。
今年,许关锦被邵淮以丰厚的条件挖了过来,担任灯山号的船长。
除去许关锦自身优越的条件外,邵淮费劲心思挖她过来,还有一个原因。
三年前,连煋离开后,邵淮意外在某个邮轮报道中,看到连煋的身影。
不断查探,他联系上了许关锦。
许关锦说,当年连煋一个人风尘仆仆来到瑞士,提了厚礼登门拜访她,希望能入门拜师。
许关锦看了她的资质和航海经历,觉得不错,给她安排了驾助的职位,带她出了三次海。连煋学习东西很快,最后那次出海,已经可以自己掌舵了。
回来后,连煋拜别了她,送了她几件价值不菲的古董,就离开了瑞士。
离开后第一个月,连煋还会给她发消息问好,或者问一问技术上的问题。第三个月后,就基本断了联系。
邵淮把许关锦从瑞士高薪挖过来后,和她聊过很多次,希望能找到连煋的线索。
但许关锦也不了解连煋的私生活,她只大概能猜到,连煋似乎是想自己开船穿越北冰洋去北极,但什么时候去,去北极要干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他曾问过许关锦,“您觉得连煋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关锦道:“非常聪明,勤奋好学,对航海很有天赋,我当时想把她留下来好好培养的,结果她还是走了,留都留不住。”
*
乔纪年拖完地回来,心酸和嫌弃掺杂地看着连煋,攒眉蹙额,“毒妇,你已经进化到这个程度了吗,老干妈兑水喝?兑水椰汁满足不了你了?”
“你叫我什么?”
连煋歪头,没太听清乔纪年对她的称呼,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词,横眉竖目地问道。
“没什么,叫你小宝贝呢。”
乔纪年在她旁边坐下,“你到底在喝什么?”
“咖啡啊。”
连煋舔舔嘴唇,又喝了一口。
“咖啡冲老干妈?”
乔纪年夺过她的老干妈玻璃罐,查看里面的液体。
连煋又抢回来,“你真讨厌,这是我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