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一周已經轉眼就過去了兩天,學校已經在籌備各種大小的迎晚會。
程逸在學生會裡有個小職位,干宣傳的,其他事他都不管,他就負責手繪各種宣傳海報,海報畫成什麼樣最後就用什麼樣。
本來這事一開始沒落他頭上,是大一的時候負責畫海報的人不小心把腿給摔了,躺醫院裡打著石膏。事發突然,當時沒人願意接這活,只有程逸站出來,說給他兩天。
最後他交了一張黑板報大小的油畫海報,天空與大海相映如鏡,能讓強迫症極爽的海平線對稱分毫不差,一隻海東青展翅乘風而起。
那幅海報現在就掛在美院的學生優秀作品展覽里。色彩運用和表達的天賦表現得淋漓盡致,很快就在美院裡小火了一把,之後這事兒就他負責了,而且再有畫海報的活兒大家都會去找他。
學生會找,學生社團也找。
這要是換了耳根軟性格窩囊不懂拒絕的,八成還在含含糊糊就讓人給定了,不畫也得畫。
但程逸不,師兄師姐來找他也不答應,一臉不情願地反問我為什麼要幫這個忙,會給我錢嗎?我不缺錢。
這話他當時就把人都得罪得差不多了,那陣總有不少他的壞話在到處傳,給他扣了一個恃才傲物,目中無人的帽子。最後是有明理的人出來幫程逸說話,再罵罵那些讓程逸打白工的人,這事兒才過去了。
今年迎,很多人像期待年鐘聲一樣等著程逸再畫一幅驚艷四座的油畫。
同間宿舍的室友早早就在打聽他要怎麼畫了,同一層愛串門子的也過來問。
程逸心裡裝著虞見深的事,聽他們問才想起來自己還得畫海報,心煩又漫不經心說:「我怎麼知道?」
「不是就快交了嗎?」
程逸最煩有人催他畫畫,「來得及,你別吵我,要不你來?」
眾人就不吱聲了。
程逸畫畫一般看心情,心情不好的時候畫什麼他都覺得不行,沒等人家否他自己就覺得這是一張垃圾,自己是垃圾製造機,人生都灰暗了。
他在學校預約了單獨畫室關起門折騰了兩天,什麼也沒有畫出來,到頭來還是白紙一張,顏料和紙倒是用了不少。
要知道原來最多只有一個交稿日在逼他,現在還多了個虞見深,這兩件事湊一塊,程逸反骨痒痒了。
他對著空白的畫紙想,要不全搞砸好了,別畫了,也別想了。
反正儘是些沒意思的事,對他又沒什麼好處也沒有什麼壞處。
女生不好嗎?香香的愛乾淨。
程逸想到這突然一頓,發現虞見深其實也是香香的愛乾淨,事實上他覺得虞見深就沒有不香的時候,他連襪子都不臭,這多難得?
程逸本意是想堅定住自己的性取向,後來就變成了找虞見深的缺點,找來找去竟然找不到一個。
他眼神都呆滯了,心想虞見深在他心裡難道是完美無缺的嗎?
他心裡酸酸地拿起畫筆,自言自語地說:「哪裡完美無缺了,你都不要我了。」
他越想越覺得酸,酸到最後已經是苦了,舌尖上的苦味都不像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