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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今后难道要残废了吗（第1页）

回家两个多月后，喻本元腹部的伤口已差不多长好了，除了阴雨天伤口处时常痒胀，其他没有太大问题了。妈妈留下来陪他住在老宅养伤。

最近，让本元烦躁焦虑的是拆了腿上和脚上的夹板，他现自己的右腿几乎废了。右腿肌肉萎缩严重，整条腿没有力量，离开拐杖竟寸步难行。今后难道要残废了吗？他有点恐惧地想。

父亲给他请了几位大夫，但大家也没有太有效的办法，这让他十分沮丧消沉。他常常独自躺在床上，很少说话。家里的人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

快到小满的时候，梅英又来到茅滩场。喻本亨和她陪着一位大夫一起过来了。

我听溪妹说大哥的腿伤恢复得挺慢，家里人都担心得很。我刚忙完清明的贡茶，正好去了应天府，就托朋友请来了袁先生，他是应天府有名的骨伤大夫，来给大哥再看看。梅英向大家说明了来意。

谢谢你们这么远过来，我这腿恐怕。。。。。本元心里很感激，可近来看了不少大夫，并没有抱什么希望。

难得你这么忙还操着心。喻先儿没想到梅英会到应天府去给本元请来大夫。

大哥的腿一定能好的，就相信袁先生吧。梅英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本元道。她的话似乎让本元打消了一些疑虑。

袁先生看着本元说：在哪里诊视方便？我先看看是怎么个情形？

就去我屋里吧。本元站起来，艰难地往自己住的房间慢慢挪。

袁医生站在原地看着本元走出去，随后跟了过去。

梅英看着本元艰难挪步的样子，心里难过得竟有些喘不上气来。她没有跟过去，只是站起身目送他们出去。

过年的时候，梅英陪着曹公到茅滩场给喻家拜年。当她看到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本元，面容消瘦，目光迷离，与当初妹妹结婚时前去接亲的本元简直判若两人。

那一幕深深刺痛了梅英的心。她突然现这个男人已经深深地藏在了自己的心里。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也做不了。后来她又从溪六那里知道本元虽然能下地了但却无法正常行走，换了几个大夫给诊治都不见有啥效果。梅英便托梁四娘在应天府打听到了袁先生，又亲自到应天府把人接了来。

妈妈，你们先和姐姐说会儿话吧，我过去看看。本亨说完赶紧跟了出去。

袁先生仔细查看了本元的腿脚，询问了之前治疗的方法和用药。开了药方让本亨去买药。然后关闭门窗给本元扎针。

袁先生每天扎一次针，然后指导尕珍用药汤帮着本元浸泡双腿。几天后，本元竟能拄着拐杖一口气走出十几二十来步了。

不用再施针了。但还得坚持泡药，把我开的药用完后再找我调一调药方。感觉走路不太吃力就无大碍了。袁先生留下了调整后的新药方就要回应天府了。

喻先儿要付诊疗费，袁先生说：不必了，曹姑娘已经付过了。

梅英只是浅浅地笑着说，喻伯伯，这些您就别管了。还得你们费心继续按袁先生的吩咐治疗呢，只要喻大哥恢复好了，我。。。。。大家就都安心了。

梅英特地从麻埠赶过来，又亲自送袁先生回了应天府。

和梅英姐姐相比，我可真是没用啊。尕珍送走了梅英他们，回到家在妈妈面前沮丧地说道。

瞎说什么呢？没有你，元儿的伤咋能恢复到现在这样呢？这些傻话可别在惠儿爹爹面前浑说。妈妈一脸的责备。

天气越来越热了。本元拄着手杖已经能自己走路了。他按照袁先生的吩咐每天都要在院子里坚持走一走。三个月过去，本元渐渐地拄着一只手杖能到附近的田间转悠。他相信自己用不了多久定能扔掉拐杖像从前一样走路了。

梅英趁端午节又来了一次。看到本元走路越来越好，她从心里感到了莫大的安慰。

本元感慨，七八年前自己和父亲在客栈救了曹公的命。如今自己的这条腿则多亏了梅英。曹喻两家的缘分也真是神奇啊。

沈续粱从平凉寄来了本元留在那里的书籍资料。他不仅把他们曾经编写过的相马图完整地抄录了一遍，还补充了不少新内容。又把本元留在苑马寺和育种厂的育种及医保日志、图书、巡医案方等资料分门别类装订好，还细心编写了解释小注，告诉他每一种资料是从哪里收集整理的。本元格外珍惜，每天都会抽空翻阅整理。

本元每次看到尕珍噘着嘴一声不吭来回进出几趟，就知道她又不高兴了，只好赶紧放下东西，要么躺下休息，要么就跟在她屁股后面东拉西扯。

尕珍很少埋怨，话也不多。只是嘟囔道，又，又。。。。。。然后瞪他几眼就去忙了。

你怎么这么忙？一天到晚停不下来？本元以前很少在意尕珍每天都做些什么？现在他慢慢现，除了张罗一家人的三顿饭，尕珍还要看着曲哥儿识字，说打算过了夏天就得送他去学堂，成天跟着邻里的孩子们就知道疯跑，啥也不学啥也不会可不成。还要陪着惠儿学做刺绣、缝纫。甚至有时候出去寻找在外面疯的惠儿和曲哥儿也得耗费不少时间。

你就叫他们在外面玩儿吧，饿了自然就回来了。本元看着一脸气急的尕珍忍不住埋怨道。

说的轻巧。他们一玩儿起来哪还顾得上其他。尤其是曲哥儿，哪次不是拧着耳朵扭回来的？天不怕地不怕的，你能放心他？尕珍心里清楚自己的孩子。心想：你就会装好人！惠儿虽然比曲哥儿懂事，可她的主意大得很，经常悄没声地忙活，常常会吓你一跳。

本元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后打算回到屋里躺着。他从窗户里看到惠儿坐在书桌边手里拿着笔正在写什么。悄悄凑过去看，只见惠儿正在他的相马图上描画什么。他吃了一惊，刚打算进屋训斥，但转念一想又不舍得了。

惠儿抬眼看见了站在窗前的爹爹，顿时慌张地站了起来。爹爹，我，我。。。。。。。说着就用手去遮掩。

本元站在那里并没有挪步。

惠儿画什么呢？本元压低声音尽量柔声细语地问道。他知道惠儿肯定是在那上面涂画了什么。惠儿那双布满慌乱的眼睛，水汪汪的，一下子就把他心里的火儿浇灭了。

惠儿小心翼翼地把手挪开。眼睛里透着一丝得意。看，爹爹！

本元看了一眼，顿时哭笑不得。

惠儿给原本光秃秃的马头上加上了许多细密的线条，看上去像小孩子额头上的刘海儿，只是线条有些歪歪扭扭，长短不一，虽说看上去是秀气了许多，但却显得笨拙、可笑。

本元进屋坐在惠儿身边，沉吟了许久，若有所思。随后，他接过慧儿手里的笔笑道：看着还不错，来爹爹再改改，把这刘海弄弄齐，要不看着像狗啃似的。说着就一笔一笔画起来。

狗啃似的？哈哈哈哈。。。。。。。。惠儿听了爹爹的话，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嗯，看看，咋样？是不是漂亮了许多？跟我的慧儿一样？本元把纸拿起来放远一点仔细端详。

漂亮，爹爹画的真漂亮，像惠儿一样了。惠儿眨着一双大眼睛得意洋洋地说道。

本元忽然想起曾经在长乐监育种厂时，第一次把自己画的相马图拿给姜头儿看时，姜头儿非说他画的是秃头怪物，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没想到现在却因惠儿淘气的举动，这个问题竟轻而易举地解决了。

我的惠儿真是爹爹的心头宝啊。本元忍不住在惠儿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他把所有的图画都拿出来，仔细翻阅了一遍，兴奋地自言自语道：你可帮爹爹解决了个大难题，爹爹要给这些马儿都画上一样的刘海儿，让它们都变得像我的惠儿一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