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侧妃看到云浅月一边说着一边看她的神色,整张脸都快狰狞了。这个死丫头何时也会如此装相了?她那神情明明就是委屈,她如何会委屈?昨日到今日明明是她半丝也没吃亏,反而伤了香荷,又将她扔进了湖里。她委屈什么?
“哦?竟有这事儿?”
夜轻染一怔,随即嗤笑一声,“就你这个小丫头看着是面硬,实则最是心软,别人不欺负你就不错了,你如何能欺负得了别人?”
知音啊!云浅月险些热泪盈眶。她看着夜轻染,吸了吸鼻子,轻声道:“也就是你能知我,别人可不这么认为。”
顿了顿,看了一眼一旁的王爷,继续道:“就连父王都认为是我欺负了别人。他可是我的亲生父亲,不问缘由就要治我的罪。就连他都这样认为,我还哪里说理去?这不,如今你正好赶上了,我正准备等着挨罚呢!你说如何还能陪你出去?”
夜轻染猛地转头看向王爷。
王爷顿时露出尴尬愧疚之色。他这几日都外出了,今日刚刚回府,在外面就听到他这个最不让他省心的女儿居然火烧望春楼几百人命,致使朝中大臣联名上书,他气得不行,后来听说染小王爷和景世子齐齐出手保下了她,不由松了一口气。可是今日早上刚刚回府就听到她昨日废了香荷的手,致使她再不能弹琴,又见凤侧妃被人从湖里捞上来,一时间真是气冲脑门,带着凤侧妃就来问罪了。哪里还顾得问缘由?在他心里的确就认定云浅月的错了,不曾想来了才知道她这个女儿是真的变了。
“王叔,您怎么能不问缘由就要治月妹妹的罪呢?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月妹妹的性子软着呢。昨日在皇宫她被人欺负了独自躲在鸳鸯池里伤心哭得跟泪人似的,后来太子皇兄要拿她问罪,她吭都没吭一声就等着被人抓,试问这样的柔弱性子如何能欺负别人了去?人家不欺负她她就烧高香了!真不知道外面那些传言到底是怎么传的,说月妹妹日日欺负人,我看着怎么都是别人在欺负她?”
夜轻染瞪着王爷。
王爷闻言面色更是愧疚,对云浅月道:“这件事情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
“侧妃娘娘,妾身……妾身……”
凤侧妃哭声忽然大了起来,打断了王爷的话。
“姑姑快别伤心了!仔细身子。您到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昨日香荷表姐为何手被伤了,而且还那么重?她可是学习了十年琴艺,弹得一手好琴呢!就这么废了实在可惜,到底是哪个这么狠心,居然下如此狠手!”
太子侧妃说着,声音恨恨。
“还不是……”
凤侧妃又找到了机会。
“呵,看来我今日来了可是赶得巧了。那正好,本小王也陪你一起看看到底是哪个说你欺负她了,怎么欺负的?赛马就挪在改日。反正赛马随时都可以,这样的事情确是稀少的很。”
夜轻染打断凤侧妃的话,忽然伸手轻轻一招,一把椅子轻飘飘就落在了云浅月身侧,他大模大样地坐了上去,而且贴着云浅月很近。
云浅月赞叹,手轻轻一招椅子就来,这是媲美于电视上演的吸魂*啊!不知道她能不能?这样一想,手忍不住就向着远处无人坐的空椅子吸去,可是那椅子纹丝不动,她顿时泄气,原来她不会。什么破凤凰真经,亏得老头子说得很厉害似的。
“月妹妹?你的手干什么?”
夜轻染不解地看着她直直地伸出手似乎要招什么。
云浅月失望地垂下头,摇摇头,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没什么!就是坐久了,胳膊腿都僵了,活动活动。”
“原来如此!”
夜轻染点头,自然相信。
云老王爷哼了一声,他自然知道这个臭丫头心里所想。一个隔空取物算什么?他传给她的凤凰真经要是修炼好了何止区区隔空取物?就是搬一座大山也无不可。没眼光!不由骂道:“臭丫头!”
云浅月偷偷对着老王头吐吐舌头。
夜轻染看到她俏皮的神色,不由笑了。从来没见过一个这样的女子,可以冷静,可以沉稳,可以绝然,可以洞察时局,可以审时度势,又可以聪明绝顶,就如昨日在皇宫他和夜天倾针锋相对时她忽然自甘去刑部大牢一般,自然是知道他们真打起来,血流成河的话,对她没好处。而她昨日赛马时候的自信洒脱,开玩笑时候的俏皮纯真,等等多种样貌在她脸上呈现,可谓如此鲜明。觉得这些年来见过无数女子,还是身边这个人最得他心。不由一时间看着她错不开眼睛。
云浅月回头就看到夜轻染俊颜含笑,不由感叹,人长得美就算了,别这样笑好不好?笑也就算了,一边笑去啊!还离得她这么近,不知道她对美男的抵抗力不是很高吗?
刚要开口让他离远点儿。只听太子侧妃忽然笑道:“这京城都传小王爷不近任何女子,依妾身看来却不是这样。月妹妹看来很得小王爷的心呢?小王爷出外七年未归,回来就和月妹妹如此亲近,难道这七年来月妹妹和小王爷都有书信来往?”
云浅月闻言慢悠悠抬头,从夜天倾和他的侧妃进来至今她才第一次看向二人。
只见夜天倾今日未穿太子朝服,而是穿了一身墨色锦袍,褪去了太子桂冠和他高高在上的锋芒,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年轻公子而已,除了今日看着她的眸光更为阴沉复杂难辨外,与昨日没有任何不同。而他身侧的女子极为貌美,一身绫罗绸缎,珠翠满头,头绾着高高的云髻,露出雪白的脖颈,手腕上戴着好几个金玉镯子,通身上下都极为华贵。此时她握着凤侧妃的手笑看着云浅月和夜轻染,神情说不出的暖味,话中意思任谁都听得明白。
古代未婚女子和男子有书信来往说明什么?尤其以云浅月的身份还有和夜天倾纠缠不休的情形下和夜轻染书信往来。很容易让人想到脚踏两只船勾,没准还要搭上昨日救了她和她一起回云王府的容景,那就是脚踏三只船了。否则大家正不明白为何染小王爷和景世子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云浅月,如今正好给大家了一个解释。
一时间就连老王爷脸色都阴沉下来。
凤侧妃伏在太子侧妃肩上露出阴狠得意的笑。果然不愧是她的侄女,和她刚刚所想正是一样。今日不整死云浅月,也定要让她背上勾三搭四的罪名。看她还如何嚣张,这可不比她纨绔不化被人耻笑,这要传出去的话,天下人的吐沫星子就能淹死她。
云浅月自然也明白其用意,心想果然是太子侧妃,能跟在夜天倾身边的女人自然不是好惹的。区区一句话就将她冠上了这么大的名头。她不怒反笑,淡淡道:“太子侧妃说得这话好像是亲眼见了似的,若是按你这么说,我这些年来犯了多少过错皇上姑父都没治我的罪,处处维护我,是不是也说明我和皇上姑父有书信来往呢?”
太子侧妃脸色顿时一白,她没想到云浅月居然拿皇上说事儿,借给她天大的胆子她也不敢说她和皇上有书信来往啊!顿时不知如何开口了。
“哈哈,是啊!太子侧妃真是火眼金睛啊!皇伯伯日理万机,你都能知道御书房除了堆着大臣的奏折外居然还堆着月妹妹的书信,了不得,了不得。”
夜轻染本来要怒想将这个女人扔出去,如今听云浅月如此一说,顿时怒意尽退大笑了起来,对夜天倾道:“太子皇兄,你娶这个侧妃可真是有本事。有她在你身边,岂不是天下事情她都能洞察?连皇伯伯和四王府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啊!”
夜轻染这话说得毒。如果说云浅月点了个小火苗,那么他就将这小火苗烧成了滔天大火。监视四王府不算什么,监视皇上一举一动罪过可就大了。夜天倾虽为太子,皇位继承人,但他为太子一日,也是背不起这个罪的。
果然,夜天倾脸色霎时阴沉,回头对太子侧妃就怒喝一声,“胡说什么?月妹妹这些年来所做事我都一清二楚。她如何会与轻染有书信来往?若是再让我听到你胡诌一句。就滚出太子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