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痰干嘛用这样猥琐的眼神看着他?难道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师父在眼前,他不敢放肆,只能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自己的鞋子。
“敢问小郎君怎么称呼?”
“实在是失礼,这位是我的黑九叔,这位是我的白义叔。晚辈姓孟名珏酩,我们三人从都州而来。”
六儿站起来向掌柜一一介绍着。
“孟郎君,老朽姓梁,单名一个明字。”
“梁掌柜,”
六儿向梁明行郎君礼,梁明坐在座位上只是行了点头礼。他道:“孟郎君,如果无事,老朽正巧乏了……”
梁明下了逐客令,六儿不急不忙,开口:“梁掌柜请稍安勿躁,今日来,我本意就是你的药材,只是这红花药材我并不需要,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知您一声?且又想着厚着脸皮,要求您能不能把这些药材搓成药丸子?例如跌打损伤的药丸子。”
红花?铺子里何时有红花,他怎么不知道?难道师父背着他搞了红花?
梁明听着她的话,哈哈大笑,说:“孟郎君实诚的过分,好,既然如此,那就除去红花,其余药材我均给你备起来,只是这价钱我们得要先谈好。”
“您说个价。”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六儿不猜,直直道:“还请梁掌柜明示。”
这郎君看似文弱,实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怕自己开口又吓着他,正愁怎么开口的时候,身后的徒弟像是读懂了师父的心思,大着胆子说道:“哦,我师父的意思是说一千两。”
“这,这孩子,去去去,忙活你的去,这里没有你的事儿。”
说着,将自己的徒弟赶到一边,自己则暗中观察他们三人的反应。
一千两?这都可以买好多药材,不对,是盘下整个言安堂都绰绰有余了,这人竟然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一千两,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白义听完一千两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若不是一旁的黑九暗中给自己使了眼色,自己早就把带着的长刀砍过去了,管他同不同意,先砍了再说。
“梁掌柜心中的数字也是一千两是吗?”
六儿淡笑道。
其实全部药材让她买过去,顶多顶多也就值个四百两多一点。言安堂近几年生意这么差,想过把言安堂全部盘出去或者出租一半出去,自己就退休在家,做个闲散之人。只是现在突然有人上门来要收购他的全部药材,这如何让他不心动?
鬼迷日眼的,他就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徒儿的一番话让他回了神,也现为时已晚,心中懊悔不已,若是他们觉得贵的离谱,岂不是一下子就难住了他们?万一被吓跑,这赚钱的机会岂不是要拱手相让给别人?
别人的药材虽说没有他的效果好,可也一样有效果能治病,还便宜几钱,现在这世道,能少钱就少钱,多出来的银票买吃的它不香吗?
悔啊悔啊,这时候他们若是扭头就走,他转身就打死多嘴的徒弟!
“孟郎君,其实算上珍贵药材,这一千两也不算多了,且我这珍贵药材品相好,年份也好,保存得当。若孟郎君觉着价格偏高,我们还是可以好商量的,只是真的不能少太多。药材很多,且要从云州运到都州,来回费用也得要五十多两。”
梁掌柜把话给说了回来,心中忐忑不安,面上依旧镇定。
“梁掌柜,您说一千两就一千两,我一分不少您的,货我得要验一验,定金给您三百两,货到都州后,没有以次充好,我便付剩下七百两。如果有,那么梁掌柜只能自掏腰包付把药材运回去的费用了,且那七百两我也不付。”
“请孟郎君放心,我梁某做事做人,第一个条件就是诚信。白纸黑字,签字画押,一式三份过官印!”
药材的事情已经解决好,白义同梁掌柜还有其他人一起把药材运去都州,等收到了白义写来的信,六儿这才放下心来。
六儿和黑九留在云州还有其他要事,两人找了一家春风楼客栈,定了两间房。黑九见着姑娘几日没沐浴,又涂着厚厚的东西在全身,天儿再怎样清爽凉快,也不舒服。
敲了敲房门,人站在屋外对着里头的六儿,恭敬的说道:“小郎君,这一路舟车劳顿的,黑九让店小二给您弄来了桶热水,您泡着沐浴,我就在屋外守着。”
“好。”
黑九叔就是心细,这几日为了药材的事情,她是一刻也不敢睡觉,白义叔虽然跟着梁掌柜回去,但他那暴脾气,她深怕他在回都州都路上,那梁掌柜和他那徒儿一个惹他不喜,他就要拿起他的长刀把人给砍了也说不定。
早知让黑九叔跟过去,可黑九叔跟她说白义叔脾气如同火药桶子,是他懒得跟人玩心眼子,心也是很细的。许多年前,和他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为了高升,陷害他偷他的银钱,就这样就被大人给踢出去,辩解无门,这才心如死灰的跟随孟大人来到都州。
几年相处下来,孟大人对他们一片赤子之心,这才让白义封闭的心打开一点点,让他全部打开心扉的人是他的哭包媳妇儿。
“你白义叔对他那个媳妇儿简直是一点辙都没有,刚认识的时候,那果子铺张掌柜领着害羞的一位姑娘来到你白义叔跟前,大伙儿是真的不看好你白义叔的,好家伙,第一个成的居然是他,你婶子就一招,掉金豆豆。白义对姑娘哭那是完全没辙,你婶子当时直接上手抓住他的衣角擦她自己的眼泪和鼻涕…大概就这样搞定了你白义叔。”
“原来白义叔还有这样可爱又有趣的故事啊,那黑九叔,那个诬陷白义叔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