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场的,自然是公孙黎。
在失了鞠芳楼作为后台,连婢女都被无条件收回,更别说人家倾心为你安排伴舞之类的。
“公孙姑娘,你还是下去吧!”
短暂的错愕之后,所有人哗然,成千上万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出的嘘声,声势浩荡。
“就是,公孙姑娘你好歹也是前花魁,孤零零的一个人上来,让我等脸上也不好看,毕竟曾几何时本少爷也痴迷于你的琵琶。”
“喂,我说这位公子,既然曾痴迷,那就别吝啬,怎么说公孙姑娘已经上台,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也得支持支持。”
“哈哈哈哈……对对对……是本少爷欠了考虑,应该如此,应该如此。来人,拿五两银子来,买花。”
“在下不才,却不是小气之人,看在公孙大娘的份上,十两银子奉上。”
“在下家贫,只能出三两!”
“你这人怎可如此,作为诸葛家独子,区区三两也好意思拿出手?”
“最多五两,不能再多了!”
那公子哥一本正经,惹的周边人哈哈大笑。
刘华冷笑着倾听这些人的表演,他忽然想到了后世的明星。
一种叫做道德绑架的词汇跃进了脑海,所谓“偶像”
就应该十全十美,就该是我想怎么样,他就应该是什么样子。
名声越大,道德绑架就越厉害,稍有不慎,就是引得他人反感,重则出言辱骂,丝毫人身自由不得。
更何况,大唐的妓子怎可能有人身自由?
说难听点,妓子本就不是人,是万物,有钱人的囊中之物。
面对无数人的调侃,公孙黎全身在颤抖,但并未如这等人之愿。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坚定的抬起了头。脸上,依旧挂着轻纱,遮掩了她那祸国殃民的容颜,微微福身,朱唇轻启,道:“各位休怪,奴不是不识好歹之人,既然已经有所选择,自不会恬不知耻到让众位破费的地步,此次登台极有可能是奴最后一次,既不为求名,也非逐利。只因奴一生所学皆音律,自问浸淫多年略有所得,倘若错过了今日,怕是此生无望将其公布于众。”
说完鞠躬!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公孙黎如何让人失望,却在此刻从容大度的让人自惭形秽。对于艺术的追求,哪怕是粗俗不堪的市井小民也会向往,或者说,你可以怀疑公孙黎的人品,也可以怀疑她的长相,但绝对不要怀疑人家对于音律的造诣。
她的琵琶早已是传奇,甚至在公孙黎拿起琵琶之后,这河对岸的无数青楼中,就没几个敢说自己琵琶技艺力压群芳。
庄婷指挥着两个壮汉将留声机抬了上来,或许此刻的公孙黎是异常的引人注目,并没有注意到那个奇形怪状的丑玩意。但庄婷坐在了小凳子上,对着公孙黎轻声喊道:“我开始了姐姐。”
说完,她便摇动了扳手,奇特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所有人错愕的看着那个奇怪的装置。
没人认识,目瞪口呆。
公孙黎开口了,歌声轻柔,低沉而清脆。
浅白易懂的歌词,哪怕是没有读过一天书的老农都听得懂,所描述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或许有些儒生觉得这歌词太过于粗鄙,但……没人出声质疑。
因为在公孙黎开口的瞬间,不!确切的说在音乐响起的瞬间,所有人都已经陷入到了这明朗的节奏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