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剔透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错愕,似乎没能想到秦谨之居然全部将他的想法看透了。
几个小时前,温霁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将以前的情况大致陈述一遍,最后他小心翼翼地问道:“轻微脑震荡的话,他有没有可能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医生沉吟片刻:“到时候做检查拍片后观察,如果脑内的淤血正在缓慢消除,记忆是会慢慢复苏的,以前也存在过这种例子,大多数病人在慢慢接触到熟悉的场景后会受到轻微应激,然后刺激脑部。”
温霁问:“也就是说存在一定的可能。”
医生说:“是的。”
温霁摇着脑袋,“我不是。”
他看了眼秦谨之还拿着的输液瓶,声音放软哄道:“我们先回房里去好不好?”
秦谨之倏地笑了一声,他这次没有再听温霁的话,只是慢慢晃了一下脑袋,声音听起来很难过:“有时候我会觉得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就好像我失忆了就跟之前的那个独立分开了。”
温霁竭力否认:“我没有。”
秦谨之继续说道:“我是个人,我不是傻子,我能感受的到。”
他脸上的肌肉绷起来,黑色的眸子里跳动着别样的光芒,他头也越痛了起来,昏昏沉沉的。
秦谨之扶住楼道洁白刺眼跟雪一样的墙壁,难受得觉得反胃好似要吐出来,温霁手抖地赶紧去扶他,却被秦谨之一把抓住胳膊给禁锢得死死的,“温霁。”
“有时候我总觉得,你看向我的时候,明明瞳仁里的人影是我。”
“反射出来的却是别人。”
第37章
温霁脸上出现好似被冒犯到的愠恼,一把扯过秦谨之蓝白相间的病服领口,手段堪称粗鲁地将他扯至面前一口咬了下去,很淡的铁锈腥味在唇齿间蔓延:“脑袋伤到了人怎么也跟着犯傻。”
他颇为懊恼地想是不是之前自己行为过分给留下阴影,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着,可嘴上的话确是直白无比:“你是向来了解我性格的,喜欢本就是喜欢,更别提你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秦谨之沉默着没吭声,看样子也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冷到不行的面容因为温霁最后的一句话而稍微动容,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收起了方才显示的脆弱,又恢复成往常从容不禁的冷静模样。
“我知道了,回去吧。”
秦谨之在医院连着休息两天,律所里听到了消息前来探望,简然和一个模样精明的女人过来的,旁边还有几个看着就刚涉入社会的小年轻,一脸的朝气蓬勃又带着股青涩跟鹌鹑似的垂在简然他们身后。
温霁向来不是伺候的主,见人来了更别说主动谈话招呼来招呼去,反倒是自己出了病房往客厅里的真皮沙上懒洋洋地一趟,给足了他们私人叙旧空间。
“这回儿就派了我们几个代表过来探望,手里的活刚干完,还没闲上几天,这不,就被派来观赏病人,哦不是,看望病人。”
女人是所里少见的精英人士,嘴皮子利索,更是打婚姻官司的一把好手。
简然倒是没有笑他,反而问:“怎么这次又伤着脑袋了?”
身后的实习生将手里的果篮和花卉放到一旁后倒是乖乖地跟在两人身后,简然他们还有事要说,摆手让身后几个站得好似脚底生疮的实习生出去了。
实习生巴不得老板放他们出去透口气,跟撒欢似的往外面溜,一出门就见着懒散靠在沙上一副玩世不恭在打游戏的温霁。
他见人出来撩起眼皮斜了过去,顿时把这帮半踏入社会的实习生吓得磕巴不清,“师、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