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也是男人,”
张老太打断道,“只要是男人,就没有不喜欢那件事的,娘是过来人,明着咱们配不上,那就来暗的,你们俩先生米煮成熟饭,事情闹大一点,我再哭一哭,八九就能成了。”
胡美娥心跳加快,这种好事她想都不敢想,那可是刺史,武牢城里最大的官,若是做了他的夫人,即便是个小妾,也能荣华富贵一辈子,到时候别说是秦玉那一家子,就是方芳那个小贱人,她也照样能收拾。
“可是娘,咱们见不到刺史,军营里又进不去,这怎么生米……”
张老太打起精神:“前进不是营里十长吗,我做一桌子好菜,在里面下点料,然后让他给刺史送去,你就事先在屋子里等着就成,别怕,迈过了这一关,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娘,”
胡美娥想到秦玉还是有些纠结,“那秦家那边怎么办,我们两家可是连婚期都订好了。”
张老太脸色蓦地严峻起来:“你别告诉你还指着那个小兔崽子,他算个男人吗,挨了打回去让自己娘来算账,你若真想嫁她,那你就去吧,被那陶东施欺负死也别回来找我哭!”
看得出她是真的生气了,胡美娥赶紧道歉:“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怕万一东窗事,他们家来找麻烦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
张老太道,“你的男人可是刺史,他们敢来闹事吗?”
胡美娥眼睛瞬间一亮:“对呀,娘,还是您有办法。”
张老太微微扬着头:“你现在去营里把前进叫回来,就说我病了,至于你爹那儿,算了,他办起事来没一件靠谱的,等事成了再跟他说。”
“哎。”
出乎张老太意料的是,胡前进回家后,听了来龙去脉,第一个就反对:“娘,刺史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而且他极其残暴,算不得一个良人,你可别害了大姐。”
胡家母女对视一眼,胡美娥心领神会,捂着脸开始“呜呜”
地哭:“前进,你是没看到秦家那个母老虎有多狠,拿着把菜刀就进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乱砸一通,我还没嫁进秦家呢,她就说我人也是她家的,钱也是她家的,就合该给秦玉用,我跟娘吓个半死,家里又没个男人在,这要是以后真嫁了他,我过得该有多惨,呜呜呜……”
话音刚落,胡前进“啪”
地一声站起来:“岂有此理,简直无法无天了,我找他去!”
张老太顿时慌了,一把抱住宝贝儿子的大腿哭诉道:“你去有什么用,那个婆娘狠,秦屠户更狠,他们杀猪杀惯了的,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们怎么办哪!”
胡前进血气直往脑门上冲:“他是屠户,我是兵,我还怕他不成!”
“不行,你不能出事,你出了事,娘可怎么活啊!”
胡美娥跟着一唱一和:“娘,我的命苦啊……”
两个女人吵得胡前进头疼不已,只能先把她们安抚住:“行了,不去就不去,但是你们想打刺史的主意是万万不成的,他好男风,整个武牢关的人都知道!”
张老太却觉得这不是个事,好男风,那是因为没尝到女人是什么滋味,等他尝到了,自然就不会想找男人了。
“前进,娘不要你做别的,你大姐老大不小了,我们没那么大野心,当个妾也成,明儿个娘做好几盘好菜,你领着你大姐到刺史面前去露个脸,要是刺史看得中就中,看不中,咱们就算了,成吗?”
胡前进犹豫着,始终觉得有些冒险,他虽说是个十长,手底下管着几个人,可是级别太低,根本凑不到刺史身边去,武牢关想巴结鲁瑞的人很多,送钱,送女人的五花八门,不是他贬低自己大姐,而是刺史府上哪一个女人都比大姐好看!
“娘,真不行,万一弄不好我会砸了饭碗的!”
软的硬的都不行,张老太又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要死要活闹了很久,胡前进只得同意:“娘,说好了,只是送个饭就回来,其他的什么也别做行不行?”
“这个你放心,”
张老太目光闪烁,“娘不会拿你的饭碗开玩笑,你这孩子也是,怎么尽往坏的方面想,要是你大姐真得了刺史的眼,你不也跟着沾光吗,十长算什么,改天咱们也弄个校尉当当!”
“就是,就是。”
胡美娥也跟着道。
得了胡前进的同意,娘两个份外高兴,一边出门买菜,一边已经开始憧憬嫁入刺史府的风光场面了。
胡前进远远没有她们那么乐观,刺史不记得他这个小人物,他却是知道他的作风的,一言不合就打死人是常事,他不是好男风,他是好美人,男的女的,只要是漂亮的,他都喜欢,玩过了就丢在一边,毫不留恋,那个风月楼里的小怡,是他知道待在刺史身边最久的一个,这样一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他不信胡美娥拿得下来。
另一头,方芳躺尸一样的躺在县衙后院,刺史没话,没人敢救她,就那么直直地摆放着,任血流了一地。
直到正午时分,鲁瑞跟黎泽安相谈甚欢的出来,才像是想起她这个人似的:“黎公子,人还没死,救不救你一句话的事!”
蓝衣也跟在后面,心里急得不行,面上偏偏不能表现出来。
黎泽安看都没看,打乞丐一般:“这种贪图美色的女子扔到乱葬岗就是了,何必放在这处,脏了本公子的眼睛!”
鲁瑞似笑非笑:“黎公子,美色人人都爱,难不成你是在隐喻本官吗?”
“卑职不敢。”
黎泽安不卑不亢地答道,“一切听刺史的。”
鲁瑞满意地点点头,能够降服黎家的人,让他有种莫名的快感:“算了,她也算功过相抵,饶她一命,免得世人说本官与女子计较,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她入贱籍,去留芳村做个赤脚郎中吧。”
“是。”
随即有士兵将方芳抬了出去,县衙有大夫,随意止了血,包扎一下,便将方芳扔到了留芳村村口处。
太阳很大很晒,方芳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一次,只觉得胸口剧痛不已,喉咙里干渴得厉害,她闭着眼慢慢摸到怀里,拿出一颗救命的药丸,生生干咽了下去,很快又不醒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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