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楼声音嘶哑,眼眶微红,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恨意和浓浓的愧疚:“我的女儿,她甚至还没有好好的看一眼这个世界,没有叫过我一声爹爹,她就这么走了,被那些白狄人挂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晒了足足五天,等我回来的时候,她甚至都已经风干了……呜呜……”
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边说一边流泪,手中举着的刀已然落在白狄人的咽喉处,一寸,只要再靠近一寸,面前这人就会血流如柱,瞬间没了呼吸。
黎泽安没有成亲,也没有孩子,自然体会不到当爹的痛,可他同样失了至亲,能解理解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他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酸意:“那你动手吧。”
林小楼诧异道:“黎公子?”
黎泽安盯着他,眸子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决绝:“我向你保证,白狄人,一定会为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等我杀回京城,你妻子和女儿的悲剧绝不会再重演!”
林小楼眼神微震:“不会重演,可能吗,当今陛下何时顾过我们这些底层百姓的死活,他只知道收税纳税,残害忠良,他若在位,这样的悲剧还会少吗?”
“那就换个人来坐。”
黎泽安目光如炬,“林兄,你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林小楼一愣,他这是想谋反,自己上位,顺便报了黎家家破人亡之仇?
他后退一步,刀疤脸上略带讥讽:“黎公子,你想要我做一把刀,为你斩杀挡路之人,可你忘了,我林小楼虽然痛恨为君者,不代表我就愿意替别人卖命!”
气氛一时陷入僵硬,黎泽安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思量了一会才道:“留着他们比杀了他们更有用。”
“是吗?”
“这帮白狄人进城,鲁瑞是知道的,如果我们把他们全数绑了,送回草原,你说那位二王子,会不会怀疑鲁瑞对他有了二心?”
林小楼没有说话,黎泽安接着道:“留下与鲁瑞相关的东西,白狄人的马都是认得回家的路的,砍断这些人手筋脚筋,让他们成为废人一个。”
林小楼仍旧恨恨地:“太便宜他们了。”
黎泽安不置可否,是太便宜他们了,怪只怪武牢关的兵马太少,其中还有一半被鲁瑞整得半死不活,光靠他们,一旦白狄人攻城,后果可想而知。
林小楼手起刀落间,除了一个手筋脚筋被挑断的,其余几个白狄人瞬间没了呼吸,他脸上布满寒霜:“黎公子,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留下一个回去报信足以。”
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处拿出一块牌子状似无意地丢在“角落”
,黎泽安注意到那牌子上有个“蔡”
字,他刚要开口询问,林小楼道:“这是瑶儿姑娘临死前拽在手中的,李婶本来要销毁它的,我留了下来。”
栽赃给蔡彪也好,若是白狄人要算账,鲁瑞第一个拉出去背锅的就是蔡彪!
黎泽安点点头,两人带上蓝衣,一路快马加鞭,赶回了武牢关。
白狄帐篷内,二王子阿史那图尔听着手下人的报告,端着奶酒碗的手一寸寸用力,片刻后,那碗在他手中成了碎片,温和着鲜血一块块洒落。
“你说其余人全被杀了,就你一个人回来?”
“是,二王子,属下在处理他们尸体的时候,无意中现了这个。”
地上的人手筋脚筋皆已被断,他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递与阿史那图尔。
细细端详着那块令牌,阿史那图尔的目光冰凉至极:“好你个鲁瑞,居然敢对我阳奉阴违,传我令,加派人手,前往武牢关,若现异常,就地格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