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盏应了一声,又说起别的礼品。
两人商量着,等到礼单拟好,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大奶奶,喝茶。”
玉盏将才泡好的玫瑰花茶,端给沈清芙。
沈清芙接过,慢慢喝着,笑道:“你很怕我立刻见张茂年。”
玉盏见她看出来,便道:“大奶奶,您太心软了,这样会被那起子黑心肠的欺负。”
一向忠诚但单纯的玉盏,被迫为“心软又仁厚”
的主子操起了心。
拾翠也道:“就是。您都决定饶过他了,还不许他多等一会儿?”
沈清芙心说,她几时决定饶过张茂年了?
既然她们这样说,她看看天色,离午时还早,便道:“那我歇一会儿。”
喝了盏茶,又吃了两块点心。
实在不知道怎么消磨时间了,她道:“叫张茂年进来。”
玉盏看着她,有些不想去,但这回没再说什么,转头出去吩咐了。
不多时,灰头土脸的张茂年进来了。
“小的给大奶奶请安。”
一进屋,张茂年就跪下了,极响亮地磕了个头,“小的一时糊涂,还请大奶奶恕罪。”
“恕罪?你知道自己做了多缺德的事,有脸叫大奶奶恕罪?”
玉盏喝斥道。
张茂年脸上的表情更灰暗了,他抬起袖子,擦着脸上滑落的冷汗,抬起祈求的眼睛:“大奶奶,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事体,小的该死,但请大奶奶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他圆圆的脸上,满是祈求神色:“大奶奶,小的真的知道错了,还请大奶奶宽恕,小的以后一定为大奶奶效犬马之劳。”
这油嘴滑舌的。
他丝毫也没悔改。
沈清芙坐在椅子上,神色淡淡:“我用别人做事,也会为我效犬马之劳。我为何还用你,一个背主过的人?”
张茂年脸上一苦,露出哀色来:“大奶奶……”
原谅他吧!饶过他吧!
昨日回到家后,张茂年就后悔了。
他只当沈清芙是个草包,全然没有老主子的精明,才敢在妻子的怂恿下,生出贪婪心思。
但谁料到,沈清芙虽然是个草包,可她身边有精明的人哪!
当着他的面,一丝痕迹也不露。等他走了,便细查账本,还让周长兴引开他,使人验明赊账之事。
他当时就跟被雷劈了似的!
怎会如此?为何会如此?证据确凿之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他拿上账本,打算回家与妻子商议,却现账本是假的。等回到铺子里,他现真的账本不见了,王狗儿也不见了。
登时间,他只觉晴天霹雳!王狗儿的背叛是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的,一时将王狗儿恨之入骨。
但恨王狗儿也没用。即便没有王狗儿的背叛,以沈清芙拿到的证据,他也只能到她面前求饶。
“大奶奶,小的真的知道错了。”
他不顾脸面,哭着求饶道:“大奶奶饶小的这一回吧!”
来之前,他还心存侥幸,精明厉害的不是沈清芙,而是沈清芙身边的人。
若是如此,他好生求一求,兴许能叫她揭过此事,不再追究。
但他看着沈清芙,虽然不曾上妆,亦淡淡威严的神态,顿知自己看走了眼。
再无侥幸心理,嚎啕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