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要做什么?”
她将针线筐放在软榻上,轻声询问。
谢无忧不语。
只坐在榻上,伸出瘦削苍白的手,挑起筐子里做了一半的袜子,拔出绣花针,捏在手里。
他不答她的话,玉盏不觉奇怪。大爷就是这样的性子,且不爱开口呢。
倒是看着他的举动,眼睛越睁越大。
她没看错吧?大爷在替大奶奶做针线?
谢无忧的那双袜子已经做完了。
即便他放慢了度,还是比沈清芙先完工。他将沈清芙没做完的那只袜子拿在手里,一针一针,缝了起来。
数针过后,他停顿一下,检查自己缝的这几针,只见并不突兀,便继续了。
他自幼聪慧,仿一行技艺并不高明的针脚,只需看一眼罢了。
谢无忧慢慢地缝着,明亮的光线从窗户里照进来,洒落在他身上,格外宁静。
玉盏在一旁看着,不禁暗暗咋舌。
她没看清谢无忧的针脚,只见他愿意替大奶奶做袜子,吃惊得不得了。
大奶奶收服人,真有一套!
大爷从前多冷傲的人?再看现在!
她心里很高兴。不由得,又想起来月明。
月明的眼光倒是好,她心想。只可惜了,那不是她该有的心思。
月明临走前,想见谢无忧,但被拦住了。太太担心她惹事端,派霜露看着她。
太太倒没料错,月明果真不甘就这样离开府中。她想见谢无忧,求霜露容个情。
霜露劝她算了,朝玉兰轩的方向磕个头,就算全了这段半主仆的情谊。
月明的心思,不是能说出口的,霜露即便仗义,却也不敢成全她。
月明约莫是说了什么,将霜露惹恼了。玉盏过去坐坐时,霜露正生气:“你是没见,她那副浅薄的样子!”
不知月明说了什么,霜露脸上带着恼色:“一点不自重!啐!”
这事,霜露没往外说。因跟玉盏还算说得来,才与她透露几句。
玉盏没给任何人说。
既没给拾翠说,也没给沈清芙说。不论如何,月明已经离开了,这种膈应的事,还是不要传到大奶奶的耳朵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谢无忧终于还是快将袜子缝好了。
他停下动作,留了一道口子,没有继续。剩下这些,等沈清芙回来完工。
“收起来吧。”
他站起身,往外走去。
玉盏低头应道:“是。”
谢无忧去了前院,看书打时间。而沈清芙被侯夫人带着,进入了庆王府。
庆王府是康太妃居住的地方。
太妃嘛,老皇帝都嘎了,有幸不陪葬,有的选一定是出宫跟儿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