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门的刹那,日光、木板,像浮在水上的舟,一切都摇晃起来。
他稳住脚步,反撑住门板,又从灵脉中汲取了些灵力。
待那阵目眩感稳定些了,他重新整素仪容,再从庭院出来,住持已在正殿支起一口锅。
锅内滚滚煮着米粥,姜末,葱末撒在粥上,一时米香肆意。
老住持分了粥,和众人一同抱着滚烫的粥碗坐下,他舀了一勺,却并不吃,看向沈怀霜,问道:“你们中,是谁偷了什么东西,害他成这样。”
众人捧着碗,却是噎了一下。
沈怀霜答:“住持可是永绥的知情人?”
老住持叹了口气。
他望着庭院内的菩提树,眼神流转,说道:“你们出来的那座神庙是我建的。”
“永绥神庙内,法器华美,即使蒙尘多年,光彩却如当年。难保有人好奇心动。”
“偷法器的,极易易遭本尊现形追杀。”
张永望:“老师父,神殿里的‘守护神’神不像神,妖不像妖,到底究竟算什么东西。”
老住持不急着答话,抿了下唇:“永绥的神,原是一名女子。”
“据说,这女子在西域受酷刑后活埋而死。一个过路人见她曝尸荒野,实在不忍,便用自己的外衣罩住了她。”
“后来,那埋骨之处生出了绿洲,女子借白骨上的红花而转生,记得当年过路人的恩情,便找到了永绥,守护那过路人一地。”
“她是受人间香火供奉出的神明。”
“神女守护永绥多年,因此尊称一声守护神。她常年隐于沙漠中的绿洲,模样如寻常女子。一日,她在山泉边,遇到了青年的国王,两人以曲通心。”
“再后来,国王娶了永绥的神明回宫,受神明恩泽而长生。”
“只是没几年,中原灵气渐渐复数,灵气爆那几年,风沙肆虐,妖物频频作祟。神女耗尽气力,始终难以应付。于是,永绥的民众开始怨责。”
张永望愣住了:“什么?”
老住持垂眼:“妖物修行,修为也并非取之不竭。信仰崩塌,神格不够,她平日还要护着一国之人,自然心力交瘁。”
“你说,那国主是她夫君,从头到尾,哪见他开口?”
“事情出事在神女力竭。”
“风沙占了永绥的地,永绥这地方再不是当年的永绥,于是永绥人只想再立新神。”
“神女堪堪气竭,永绥人求国王把神女的灵封在项链中,又大肆扩建庙宇。”
“当时,神殿倾塌,灵器毁坏,所有铸造成的银铃由多少马车拉来,便由多少马车拉回去。”
“熔融银器,神像被千万人拖拽,只等立新神。”
“请神当日,举国同庆,兴建新庙,塑新神像,国君面上带喜,只求再得长生。神女于当夜大崩,折神性而堕魔。以一人之力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