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含英面露难色:“太子妃早有吩咐,皇太孙近日饮食需格外清淡——”
袁琦眉头紧皱,明显不耐烦了。
“殿下怎么说,我就怎么传达,一个字儿也不差。要是办不好,罪责——你们自个儿看着办!”
他随手一指子衿,不阴不阳地哼了一声:“以后的膳食就让她送!”
“袁公公!袁公公!袁公公!”
方含英还想周旋,可袁琦似是没听到一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尚食局。
姚子矜自是注意到这一幕,可也并未多说什么。
方含英走到子衿身侧,愁眉紧锁,唉声叹气:“子矜,这可怎么办呢?”
子衿望着翻滚的白粥,迅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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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苑,两名宦官搀扶着朱高炽来回跑动,朱高炽热得满身大汗,几乎瘫软在地。
刘公公跑到案前,用力吹了吹燃香。
“太子,半炷香了,再坚持一会儿。”
“走不动了,我真的走不动了,杀了我算了!”
朱高炽扶着腰大口喘气。
话音未落,他往宦官身上一躺。
宦官哎呦呦地叫着、往地下一趴,朱高炽竟是真的宁死也不肯站起来了。
刘公公端着燃得只剩半截的香凑上去。
“殿下?!殿下!哎哟我的殿下哎,这可怎么好哟!”
朱高炽眼睛一扫,远处走廊上袁琦领着数名宦官,捧着一长串的各色名菊经过,他一骨碌坐了起来。
草舍内外,数十株菊花盛放,皆是珍贵品种,清雅异常。
门口那棵身披金甲的银杏树在阵阵秋风中摇曳,金黄的银杏叶嵌着阳光,扑簌簌地飘落满院。
树下,朱瞻基负手立在杨士奇身侧,端的是爽朗清举。
杨士奇环顾四周,被草舍内外的景致所吸引。
“臣从前疑惑,殿下为何弃华殿而就草庐,如今瞧这雅事雅景,方才明白。”
朱瞻基眸色深沉,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颀长的身影上,显得温润又矜贵。
他侧目淡淡瞥了眼杨士奇,不紧不慢道:“杨师傅不是说过么,养天地浩然之气,而后足以任天下之大事,天下大事,莫大于君父。没有康健的身心,何以为国家君父效忠呢。”
话音甫落,朱高炽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父亲?”
朱瞻基有些意外。
朱高炽大口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众人看得着急。
他一把拖住杨士奇的手,热情地晃了晃。
“士奇,今日留下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