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曲毕,夏和易是自内心地拊掌叫好,夸赞夸得眉飞色舞,“真没想到,您还有这一手!果然深藏不露。”
赵崇湛不动声色地得意着,不过好歹有谦虚的教养,他什么话也没说,将琴收起来。想想真恍如隔世,幼时曾在先帝爷寿诞上奏过,等他当了皇帝,再没人有资格听他抚琴了。
夏和易恐怕是这世上最懂得得寸进尺的人,兴致勃勃的,“王爷,您能再来一曲吗?我在家时爱听那个,哎那曲子叫什么来着——”
这还点上曲儿了?是把他当什么了?
赵崇湛瞬间冷下脸,毫不留情,“不能,没有。”
“噢……”
夏和易咬着下唇点点头。
赵崇湛将她的失落看在眼里,招招手,“既然你会吹喇叭,本王正好有份差事交代你。”
他低声对车外吩咐了句什么,不多会儿,外面就递了个簇簇的小军号进来。
赵崇湛挑眼示意夏和易接住,“每天清晨正式开拔前,你就出去吹一嗓子,让大家及时整顿预备起来。”
乍么实的,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夏和易一时没转过弯儿来,呆呆地望着他。
赵崇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口吻严肃得像在交代什么重要职责一般,“怎么样,就这么简单的一桩差事,你能不能办好?本王能不能信任你?”
听起来……好像是个正经差事。
素来女人都只在后宅后院里打转儿,能担正职的少之又少,夏和易忽然感受到了肩上的重责,眉开眼笑地接过了她的小喇叭,扬声打包票道:“难为王爷您信任我,我包准为您打好这个鸣,日后您就擎好我罢!”
赵崇湛太阳穴骤一突。
打鸣?为什么她总能把好好一件事描述得那么古怪?
算了,既然碰上一个糊涂蛋子,下半辈子就别揪细了,都糊弄着过罢。
赵崇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琴棋书画,琴这一项是没辙了,那就下棋罢。
他让夏和易把棋盘摆出来,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下棋会不会?”
吃一堑长一智,这回他学聪明了,得提前问问她水平怎么样,万一还是不会,就干脆找托词让她别再现眼了。
夏和易说会,但是边铺棋盘边吞吞吐吐地问:“我……我要是下得不好,您还拍桌子吗?”
见他眉心越拧越紧,赶紧缩着脖子描补道:“我是没关系,就怕那方几受不住您拍几回……”
赵崇湛很大气地给予了承诺,“你尽管放开了下,本王绝不降罪于你。”
夏和易嘿嘿笑了,“承蒙王爷不嫌弃,那我就献丑陪君子,陪您下一局。”
赵崇湛说好,从一打头就将大气的允诺落到了实处,“你执黑,本王让你一子。”
夏和易温温吞吞地笑着,将手伸进装满黑子的棋笥里,“多谢王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