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节三天的灯会很快就过去了,热闹和烦嚣的夜晚不再。【全文字阅读。】当然,那三天势必有些宅院失火,不过很快就扑灭了,此事证明,官府还是出动了足够多的警力来维护治安的。
然而,灯会过后,洛阳城里又恢复了宵禁,每天晚上一更两点(约19:48)那六百点的关门鼓和早晨五更三点(约6:12)那四百点的开门鼓总是按时响起。云府的宅院靠近南边的武定门,城门镝楼上的鼓声都能清晰地传到云府。
古人们的作息时间都和这晨钟暮鼓密切相关,依山自然不会例外,开门鼓一敲便起床了,先锻炼身体,再洗上个澡,稍微休息一下,便去卧云居请安用早膳。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锻炼时间和强度都在增加,冬天,院子里积着好厚一层雪,有时天上还飘着雪,自是不能出房间锻炼的,那就只能在房间内折腾一下了。不过那些成套的操她肯定是都不记得了的,以前失恋的时候被室友拉去有氧健身以转移注意力学到的一些基本的动作倒是能得做出来,不外乎蹦蹦跳跳伸展肢体而已,也能重复着锻炼锻炼,出上一身汗。除此之外,她准备等雪融后,把蛙跳和跑步也列入锻炼项目中。
在古代,不方便剧烈运动的最重要一点恐怕是洗澡问题,一身是汗,不洗澡是肯定受不了的,先不说会把人薰死,依山最怕回了汗容易感冒。要是在现代,热水器一开,喷头下一冲,一切搞定。虽然现在在她的院子里弄了个小灶屋专门烧洗澡水(作者:某人洗澡频率太高,为周国之最),还弄了个空间比较小的房间专门洗澡用的,那洗澡间刚够放个大木盆,可以把热气集中起来不至于散去,可是没有空调、暖气或浴霸的冬天还是冷啊!于是依山一到洗澡时间就在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冻人了,每次她都不能够尽兴洗,天寒得不停添热水,一会儿那大木盆就满了,而她还没泡好,换水就更冷了,真不方便!换盆吧?可能要弄个游泳池才够她折腾的,只能作罢。这样的话,冬天就只好不泡澡,匆匆忙忙洗洗就结束,只能想反正天天都洗,肯定不脏了。
虽然依山闻鼓就起,可是这个锻炼加上洗澡,便能磨去一整个早晨,她则想,反正时间比较难熬,这样折腾一下也不错,正好打时间。这种想法要是放到现代去,恐怕会被众人打扁。
可能是因为以前也有过穿越者的问题(这是依山和诗韵读了些历史书后得出来的结论),人们也都一天三餐,云府的午膳时间定在午时,不过这要看她游荡到哪里去了,若是出门转悠不回来午膳了,便会差人早点回来报个信。
关门鼓响起的时候,是云府晚膳开始的时间,依山下午一般都是在玩,因为宵禁问题,她如果出门玩去了,也肯定会在关门鼓响起来之前赶回家。晚膳之后,是肯定不的,那昏黄的油灯和烛火只可能制造出近视来,前世深受高度近视之累,这辈子绝对不能再犯这种错误。可是漫漫长夜才开始,睡也不需要睡那么长时间吧?!于是听听爹娘说说话,有时还有云管家等人来汇报情况,再哄毛毛玩上一阵子,也就糊过了一天。
用依山的话说,这日子过得像提早退休了,虽然前世工作时她很期待退休之后的日子,不过那还有二十来年要工作,等工作厌烦了,身体也不能承受那么大压力了,再退休也不迟,那时才能有退休闲暇的感觉。正值壮年的时候让她退休,她可不愿意干,可惜现在不是她愿不愿意的问题,是必须的问题,贼无聊!
这天照例用过晚膳后听爹娘说话,结果听到云老爷说了这样一个消息:洛阳各大城门口都贴上了皇榜,皇帝下诏,鼓励众人开始经商了,不过商贾将按年收入分等级上缴税款,云家要缴的税额恐怕就位跻最高等级那列了。
云夫人笑道:“那还有何人种地?岂不都入货殖之伍了?”
“夫人有所不知,这田税倒是减免了一半,且若有抛荒地者,将严加责罚,倘若仍有人愿受责罚行擅抛荒地之举,得见者则可报官府要求自行开垦那荒地,经查证获批后,该地当年耕作事宜原主不得干涉,若复垦者耕满五年,该地便归复垦者所有。”
依山一听,嘿!这事肯定有姬毓祺的份!至少有百分之五的份!鼓励经商和耕作是好事,不过她那打算找荒地种竹子的计划可能要出问题了。目前还是冬天,不能开垦荒地,或许她和诗韵该先下手为强,赶紧找块荒地找官府报备上然后雇人看着,时机一到就种上竹子,反正原本就是荒地,也没有改变耕作的性质,还固土保水了。
于是,第二日,依山用过早膳后,跟蔡夫子告了个假,将上午的功课挪到了下午,也不顾外面的雪天,匆匆忙忙去尹府找诗韵去了。
找到诗韵后,依山把昨天从父亲那里得来的消息跟诗韵说了一通,便拉上诗韵去找个城门看皇榜。
于是,神策门边上,在一家茶馆门内侧摆摊卖字画的贺秀才往外张望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
城门口簇拥了很大一群人,各色衣裳的都有,一个个哈着气搓着手,像被人拉长了脖颈的鸭子一般使劲挤着瞅那张金黄色的皇榜,皇榜旁边还站了名军士,正在大声宣读皇榜内容。然而人群拥挤,时不时还传出一点声音,那军士说话恐怕只有站得最近的四五排才能听到。
和这拥挤成对比的是,一辆墨黑的马车旁,一高一矮两个小女孩带着两个丫头站在雪地里,远远地看着那人群和遥不可企及的皇榜。二人都身着白狐皮大氅的道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就是不知道她们跑这里来干什么的,莫非也是想看一眼皇榜沾点喜气?
那两个小女孩正是尹诗韵和云依山,看着目前这情景,二人都翻了翻白眼。原来洛阳城里的人这么多的呀?前世受电视荼毒,以为在皇榜前围观的也就那么几排人而已,毕竟识字的不多嘛!不识字跑来凑啥热闹?敢情大家都喜欢往热闹堆里扎,也不顾大雪的天,或者说大雪天里使劲挤会更暖和点?而且电视里还有个人敲锣静音呢,可是很明显目前不是这么回事。
诗韵说道:“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找个仆役来抄一份带回去给我们看就是了。”
依山听了,颇不以为然:“你以为现在各个都识字呢?还抄回去一份。我敢打赌,那群人里面有百分之八十的不识字,所以要拼命往前挤了听,才知道皇榜说了什么东西。”
“我不和你赌,肯定你赢。”
于是二人转身,准备找了个地方先坐一坐,等人散去一些后再去看皇榜了。不过两个人的运气偏巧比较好,找到个茶馆坐下后,现茶馆门口有个年轻秀才在卖字画。大冷的天,不呆在家里取暖,却跑出来卖字画,要么是特别喜欢这个职业,要么就是家境贫寒等着米下锅。诗韵和依山当然不会以为那原因是前者了,所以她们俩看到那秀才后,相视一笑,看来可以早点回家了。
二人便走到那秀才的字画摊前,准备买点字画,顺便谈下另外一笔生意。走近一看,那秀才正在作画,画的那正是神策门门口的人群,可是边上停的那马车好像是云家的马车哪?还不止,那两个白绒绒的东西好像是两个女孩,还两个青衣丫环装扮的,这明明就是她们四人嘛!
掂起脚看着那画,依山和诗韵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就在那雪地里站了一小会儿,马上就入画了,虽然就一小寸丁,不过也画得很细致很可爱就是了。
“敢问这位公子,这画怎么卖?”
依山问道。
秀才头一抬,却见两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看,而且这两个脸红彤彤的小女孩正是他那画中人物,有些腼腆地笑了:“这画不卖。”
诗韵一听,正准备张口,想说什么你未经他人同意擅自作画,这是侵犯他人肖像权,还在思考这话怎么用古代的意思表达,却又听到那秀才继续说道:“还有几笔未画完,待画完后送你们罢。”
于是,尹小姐刚张开的小嘴又闭上了。
依山听了却说:“那可不行,这是你画的,我们可不能白拿了。”
那秀才还是很腼腆:“呃——这个画的是二位小姐,小生多有冒犯,还请二位多多包涵!”
看来这人对买卖很不在行,再看了看那秀才的其它几幅画作,依山觉得还可以嘛!不过她的欣赏水平一般,不太懂行,然而画就是给人看了高兴的,现在她觉得看着这些画还满舒服的,这个最重要,所以她准备多买几幅画附庸一下风雅。可是一幅幅看了却不知道如何取舍了,干脆都买了算了,一共九幅画,也不多,就是不知道多少钱一幅,应该不贵吧?毕竟他是街边上摆摊卖字画的,不是开个画廊抬价的。要搁平时,她也好意思讨价还价,不过这人看着也是个老实人,还想把那幅画直接送她们了,倒让她不好还价了。
“这样吧!要不公子你帮我们去看下那皇榜,把上面写的东西给我们抄一份,我们照价付钱。”
看依山正叫柳眉帮她拿画看,大有乱买一通的模样,诗韵赶紧说道,千万别耽搁了正经事。
“公子你先去帮我们抄,我们在这里还看看你的字画,若有喜欢的一并买了。如何?”
秀才见二人身着白狐皮大氅,而且还是两个小孩子,确实不适合跟人去挤着看那皇榜。昨日皇榜刚贴出时,他也看得七七八八了,现下再去看看,恐怕就能全部背下来了,于是答应帮两个小姑娘的忙去抄皇榜。他也只是出于那不好意思和义气考虑而已,倒真没想过要从不懂事的小孩子手里赚钱,却不知这两个小孩子比他精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