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你一定要带我去高昌?”
他笑笑,白惨惨的牙齿在夜色中闪着微光:“因为我要在高昌杀死你。”
我呆了呆,答案居然是要在高昌杀死我。“若是我不愿意死,你还要杀我吗?”
他点头。
真是前后矛盾,“你刚刚不是说不勉强我做任何事情?我不愿死,你却要杀我,那不是一样在勉强我?”
他脸上掠过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只有这件事情例外。”
我在心里长叹,我宁可只有这件事情他不勉强我,其他的事情,我倒都不在乎。
四十里的路很长,我身为官家小姐,还从来不曾徒步走过那么远的距离。但只要一想到,这路走到尽头,我的人生也走到了尽头,我倒宁愿这条路永远也走不完。
东方泛白的时候,沙漠之中,终于现出古城的遗址。风声呼啸而过,天气愈冷得让人颤抖。
“要下雪了!”
他忽然说。
他带着我在高昌那些断壁残垣中穿行,一边走一边小心地观察,似乎在寻找什么。后来我们到了城中一个如同祭坛一般的地方,他在祭坛前停下脚步,微笑着转头:“就是这里了。”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笑脸,他是否想在这祭坛上杀死我?
他抬头看看日色,天气如此阴沉,根本没太阳。虽然如此,他仍然固执地看了看日色,“等到午时到了,你就可以死了。”
我苦笑,现在都民国了,难道还要午时三刻才执行死刑吗?
不过我可不急着死,拖得越久越好。我焦急地望向吐鲁番城的方向,那个该死的老文书,到底有没有把话带给我的父亲?
在那个时候,我可不曾想过,父亲手下的卫队到底能做些什么,但有人来了,总比让我独自面对一个要杀我的妖怪要强得多。
沙漠上终于扬起了烟尘,我大喜,是马队。
我站在一块大石上,努力向着烟尘的方向挥手。我知道他们一定看不见,这样做不过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己罢了。
烟尘越来越近,为的便是我的父亲。他身为文官,很少骑马,若不是他亲爱的女儿被妖怪劫了去,想必也不会骑马前来。
我立刻跳了起来,一边挥手一边大叫:“爹爹,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父亲的身后跟着县政府能够调派的所有人手,他自己一手持着马缰,一手紧握着一把□□,我还从来不知道他的骑术如此精良。
他一眼看见我,立刻大喜过望:“雪儿,爹来了,别怕,爹来救你了。”
我回头看了翼不飞一眼,心里忽然有些担忧。在未见到爹爹以前,我只一心想要他来救我,但真的见到他的那一刻,我才猛然想起,他们到底是否打得过这个妖怪?
翼不飞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么,脸上现出一抹揶揄的笑容,“你放心,只要你死了,我就不会再伤害任何人。”
我愕然,他的目的只是要我死?
父亲大喊一声:“快放开我的女儿。”
翼不飞伸手拉住我:“我不会放开她,我已经等了六百五十年,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我又怎么会再次放开她?”
这话说得如此深情,若我不知道他是一心想杀我,一定会以为我是他前世的情人。
爹爹皱眉:“你在说些什么?你这个妖孽,是你吸光了那些人的血吗?”
翼不飞叹了口气:“人血比牲口的血要美味得多,我真怕我会因为贪恋人血的滋味而不愿离开这个人世。”
爹爹打了个冷战,相信他身后的那些卫兵们也悄悄地打了个冷战。他大喝了一声:“果然是你这个妖孽,杀了他。”
他举起枪,不忘补充一句:“不要伤了小姐。”
他身后有枪的卫兵都举起了枪,没枪的卫兵们也举起了大刀,当然举大刀的是虚张声势的,谁也不会那么傻,用血肉之躯冲上来与妖孽搏斗。
枪声迅响了起来,那些天杀的卫兵并没有忠诚的执行县长大人的命令,或者有些人虽然想执行,奈何枪法太差,明明瞄准着翼不飞,子弹却向着我飞过来。
我尖叫了一声,想也不想便躲到翼不飞的身后。在这种时候,不知为何,我竟选择他做我的挡箭牌,或者是预感到,他不会让那些子弹伤我吧!
果然,他伸出两手,快如闪电地向空中抓去。他的动作很快,每抓一下,便会抓住一颗子弹,一边抓一边丢,将抓住的子弹都丢在地上。转眼之间,他的身前子弹便堆成了小山。
枪声渐稀,子弹打完的卫兵张口结舌地看着他,忘记了装的子弹。这哪里还是血肉之躯?卫兵们的脸上开始现出恐惧之色,终于有人出一声喊,转身向着来路逃去。
一有了第一个逃跑的人,立刻便有第二个、第三个……所有的卫兵以比来时要快疾几倍的度转身而逃。
父亲大喝:“不许跑,谁也不许跑。”
不过他一向不是那种特别有官威的官员,在生死关头,根本无人理睬他。
翼不飞冷笑:“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他忽然飞了起来,向着跑得最近的两名卫兵扑去。当他飞起的瞬间,我分明看见,在他的肋下长出了一对灰色的翅膀,如同一只巨大的蝙蝠。
“蝠妖!是蝠妖!”
藏身在人群之中的老文书出惊恐的尖叫声。
他这声一喊出来,没命逃窜着的卫兵们更将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什么是蝠妖?我很想问,不过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就算我问了也不会有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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