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压低了嗓门低声对她说,“小六,我知道你当初是被抓来的,趁这次军师终于又出远门了,你若要逃,就赶紧逃吧。”
小夭干笑两声,“我不逃。我就要赖在这白吃白住。”
小五觉得眼前这小男生虽看着细皮嫩肉,但肯定平日里吃了太多的苦,就连到了这儿,日子如此清苦,都觉得舒坦。他想了想,又忍不住劝道,“昨日你得罪了洪江将军,军师听说将军要鞭笞你,急得打翻了茶水,手都烫红了。现在军师不在,万一将军又要治你的罪,可就没人保得住你了。”
他的话仿佛一根芒刺,冷不丁地扎在小夭的心尖上,她垂眼瞥着地上的茶壶,张嘴想要再辩驳,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去送文书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道何时还有这样的机会了。”
小五端着文书离去,走到门口,又回头认真说道,“你不是神农人,外面天大地大,你去哪都比跟着我们窝在这深山里要强,说不定哪天轩辕的军队打过来了,你岂不是白白丢了小命,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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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镇上的一间民居内。
相柳正坐在院子里独自喝酒。
他想起很久以前,小夭陷于梦魇的样子。她满头大汗,满脸泪水,一遍遍的叫着“不要死!相柳你不要死!”
她因恐惧而颤抖的身子,迟迟回不过神,眼里满是悲伤与绝望。
他想起她在海贝里回忆过往时,心痛到全身痉挛,几乎昏死过去,连他的灵力都无法让她从回忆里清醒过来。
他花了那么多年来安抚她,年年岁岁,每一句承诺,都是自真心,从未有过一丝欺骗。那么多个夜里,他看着她在身畔睡得如此安稳,嘴畔含笑。他以为她终于走出了那个梦魇。
“她求我,放你一条生路。”
“她整日担惊受怕…怕你一心赴死。”
直到从洪江的口中说出那些话,他才明白,原来那个梦魇…依然扎根在她心里,原来这些年,她依然活得胆颤心惊,活在害怕失去他的不安里。
小夭,你为何不信我。
他无意识的抚着心口,闷钝的痛感隐隐而来,竟让他一时分辩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来自另一颗心的。
院子的门被轻轻推开,男子一袭黑色长袍,立于门前。待他走近一些,走入灯光下,黑袍上金丝线绣的暗纹便隐隐透了出来。
“小夭呢?”
“不知道。”
相柳淡淡的回他。
玱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小夭与我有三年之约,每隔三年必会回神农山与我团聚。如今三年期满,她却迟迟未归。她去哪了?”
相柳嗤笑,拿起酒杯,饮着酒,不理会他的质问,“听闻你的将军和高辛打仗,前不久刚连丢了三城。你怎么还有这兴致,来小院坐坐?”
玱玹沉默一瞬,在他对面坐下,嘲讽道,“小夭不在,你不也在这小院里坐着一个人喝闷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