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走上榻,无聊地半侧身子躺着,肉眼可见的些许疲乏。
“鬼王,是回宫么?”
流奕恭敬询问。
“回巫师王国。”
“回巫师王国?”
“嗯。她们巫师族人暗中与吾较劲,也得给她们一点好果子尝尝不是?”
他很轻松地说出这句话,毫无情感,甚至掩面打了个哈欠。
“去艾比墓地吧!食尸鬼王的后裔就藏在那里呢!他们躲躲藏藏了那么些年,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啦!只怪她们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还坏运气的被吾抓了个现行,巫师族的暴风雨就让它早些提上日程吧!”
鬼王闭着眼,再不言语,只听见愈渐沉重的呼吸。
“是……”
……
飞榻再次徐徐上升,黑雀亮丽的翅羽沾满了大漠的沙尘,点缀出一些萧瑟与凄凉的氛围。
戒备森严的边境,武士们依旧全副武装,却拿这位恣意妄为的“文明王”
毫无办法,但凡现出兵械阻碍,又得被迫接受起那套老生常谈的“自由论”
来。
临近靠北的边关,有一块饱受摧残的焦土,寸草不生,零七杂八乱堆放石头和骷髅,不远处漂浮着风蚀的马革、草席,这里曾是有名的乱葬岗,拱门的“墓园”
两字是新印的,绿色的油漆是周围唯一的生气。
四下里无人,天已昏暗,橙黄的光打落在地面,旷野的风肆掠,朦胧的只能听到一阵阵毫不停歇的呼啸,这种场景是吓人的,到处感觉是漂浮在半空的孤魂野鬼,哭诉着往日的悲戚。
鬼王下榻,走到唯一一处稍微干净、能分辨的新刻记的碑石,敲敲这块矗立着、有了年岁的石头:上面用阿拉伯文写着“???????????”
(亲爱的妻子)。
“西境第五代鬼王流爻特来拜见食尸鬼王!”
他微微躬身,扶肩作礼。
所伫立的一块沙地骤然向下塌陷,化成金色的流沙,将地面的人群一层层向下带,空气浑浊,一股阴暗的潮湿与粘稠,驱之不散的腐尸味。
到底部城堡,运送的流沙退去,头顶的亮光闭合,沙体恢复,似原来一般。
它不能称作为一个城堡,更像是一个大型的地底墓地,一根根柱子上紧贴着沥青一样的液体,散着阴森森的青光,环境比地面湿润,却夹杂着令人呕吐的铁锈味、腐臭味。
一片黑,只有斜对角的墙顶挂着一个垂悬的金属灯,幽暗的似有似无。
死寂。
突然不远处传来重重的喘息,踩着重重的步子,在灯影的晃动中,愈来愈近。
它穿过灯旁的石门,细长、干凸的指甲上挑着一盏同样昏暗的悬灯,背过身,庞大的身躯跨上台阶,坐进高出地面几许的王位。
灯,轻放在用人类头骨设计而成的茶几上。
“我这里已经许久没来客人了。”
它悠悠地说,微弱的光让那骇人可憎的面目逐渐清晰,头顶上闪过可见的一抹皇冠的金亮,时光似乎消磨了这个远近闻名的怪物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