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
弓箭手们顶着被烤焦了的头,张弓搭箭,向羊毛大纛射去。一箭,两箭,三箭,羊毛大纛被射出了数个窟窿,上面的银狼头,也变成了长着犄角的马鹿。
“嗖!”
一支没来得及燃烧的火箭,被大贺阿茹重新点燃,呼啸着射中了“马鹿”
的脖颈。大纛上,顿时冒出了浓烟和火苗,干燥的羊毛,与丝绸一样易燃,转眼间,整个大纛,都烧成了一支火炬。
“砰,砰!”
没等史笸箩来得及下令灭火,十几块枕头大的石头,已经从半空中落下。因为过于沉重,飞得不够远,也没砸到任何人。然而,石块落地之后,却顺着山坡一路下滚。
刚刚遭受了一轮骆驼冲击的突厥将士,处境顿时雪上加霜。七八名飞鹰骑因为来不及躲闪,被滚石直接撞在脚腕上,疼得凄声惨叫。更多的飞鹰骑,因为惊慌失措,互相推搡,跌倒在地,旋即被自己人活活踩死。
“放箭,给我放箭,射死他们。阻拦他们趁机反攻!”
史笸箩气得七窍生烟,理智却没有丢失,跳着脚出命令补救。
惊慌失措的突厥弓箭手们,立刻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跑到安全位置,张弓搭箭,向姜简等人起了攒射。
两名少年先后中箭,身体上冒出了血花。其他少年果断停止丢石头,拉起受伤的同伴,在姜简的指挥下迅向山顶撤退。
“射,射,射死他们,一个不留!”
史笸箩恨得牙根儿都痒痒,挥舞着兵器连声怒吼。
更多的羽箭落下,遮住他的视线。
早知道姜简“狡猾”
,他特地在进攻之前,做了充足的准备。却没想到,姜简的“狡猾”
程度,仍旧远远过了自己的判断。
不过,没关系,吃一堑长一智。
骆驼只有六十匹,姜简为了打退自己的第一轮进攻,已经将其消耗得干干净净。而自己这边,伤亡不过七八十号。撤下来休整过后,还有足够的兵力,与姓姜的再决雌雄。
拜从小就被两个兄长欺负所赐,他的心智,远比阿始那陟苾坚韧。先用羽箭攒射战术,阻止了对手居高临下朝自己这边投掷石块,随即,立刻着手开始重整队伍。
在督战队和号角声的双重激励下,突厥飞鹰骑们,退到了在山腰处,重新站稳了脚跟。然后再一次宰杀受伤和体弱的战马,制造遮挡羽箭的帷幕,并且趁机积聚体力。
距离天黑还早,眼前的小山虽然陡峭,却不算高。山上的少年少女们,不过是凭着狡诈,打了飞鹰骑一个措手不及。却已经没有了依仗,抵挡飞鹰骑的下一轮进攻。
“史金,珂可山的队伍交给你。下一轮,你带队强攻。杜尔,你……”
半个时辰之后,养足了精神的阿始那沙钵罗(史笸箩),再度开始号施令。
因为他兄长阿始那陟苾被姜简击败,飞鹰骑才落到了他的掌控之下。如果他不能击败姜简,证明自己比兄长更有实力,他就永远无法让飞鹰骑归心。
“呜——,呜——,呜——”
几声惊惶的号角,打断了他的布置。阿始那沙钵罗(史笸箩)诧异地扭头,恰看到数名被抽调出来充当斥候的骑兵,策马向自己狂奔而至。
“唐军,唐军,唐军朝这边杀过来了。”
带队的斥候头目,等不及跳下坐骑,就扯开嗓子高声汇报,“东南方向不足十里,规模不下一千!”
“唐军,打着燕然都护府旗号的唐军!全是骑兵!”
“唐军,唐军……”
其余几个斥候,也上气不接下气的补充,唯恐引不起阿始那沙钵罗的重视,让大伙全都平白葬送了性命。
事实上,不用他们补充,阿始那沙钵罗也看到了情况的异常。
在东南方向,有一股暗黄色的烟尘扶摇直上。那是晴天时,成队骑兵在草原上疾驰必然产生的现象,有经验的将领,从烟尘的颜色和高低,就能判断出骑兵的大致规模!
“所有人听我的命令,上马,撤离!”
不甘心地朝着姜简等人的栖身处看了一眼,阿始那沙钵罗咬着牙下令。随即,三步并做两步走向了自己的坐骑。
他还年轻,姜简也是一样。二人今后有的是机会算总账,不急在一时!更不必做无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