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呢,管家去了哪里?这满院的仆人都去了哪里?
正在这时,苏姨一脸憔悴地带着药碗走了进来。她是府中掌管库房的管家。
此时一见姜艾,苏姨惊喜道:“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话刚出口,她就反应过来,手拍额头懊恼道:“瞧奴婢都忘了,小姐已经回京了。”
这些天她与姜夫人争得心力憔悴,竟忘记了时间,还以为姜艾在狩猎场呢。
姜艾怔怔回头,神色凄惶:“苏姨,你们都去哪里了呀?”
苏姨顿觉不对,压下心头喜悦,向前一看,惊愕道:“老爷!”
明明不久前她来看望时还是好好的,此时姜父却面色衰败,一副枯竭之相。
苏姨自责不已。都怪她,刚刚去厨房熬药时,在路上碰到了姜夫人。被姜夫人冷嘲热讽,刻意磋磨,这才耽误了一段时间,却没成想出了这等差错。若是因自己一时疏忽让老爷出事,她是万死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苏姨,父亲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艾坚强地抹去快要掉下的泪,只想知道真相。
苏姨恨恨道:“还不是那姜夫人!将军生病正是急需银两的时候,可是她却掌控着府中财物,不让账房支钱给老爷买药。”
幸亏她掌管的库房中还有些库存,这才勉强支撑到了现在。
姜艾只觉心口巨震,她急切问道:“那大管家呢,他怎么没去席府找我?”
一提这人,苏姨更恨了,她咬牙切齿道:“大管家明知道夫人心思不纯,却冷眼旁观,还拦着府中下人不让出去寻求帮助。”
若说姜夫人是毒,那管家就是坏,两人狼狈为奸,将许多对姜父忠心耿耿的奴才都卖了,留下一些实在赶不走的就都贬走,远远调离姜父的院子,所以姜父才会被疏于照顾。
幸亏姜父素来宽和,从不苛待下人,不管姜夫人如何打压都还有一些誓死效忠姜父的下人在,否则姜父怕是早就凶多吉少了。
姜艾不敢置信,只觉全身泛起寒意。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自她小时就疼爱她的慈爱的管家爷爷吗?她自认她们姜府从来也没有对不起他,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苏姨解释:“姜夫人许诺让管家孙女做她儿子姜朔的妾室。”
其实刚开始时,管家也是坚定地维护姜父,不管姜夫人如何威逼利诱都不动摇的。是这承诺出后,他才彻底倒向了姜夫人一方。
正在这时,门哐当一下被推了开来。
只见姜夫人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猖狂得意道:“来人,掌嘴!别让这下人败坏我和我儿的名声。”
第16章生病
姜艾看着姜夫人锦衣华服,通身绫罗绸缎,内心只觉可笑。只觉她内里就像个灰暗肮脏的老鼠一样,却还要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华贵的外皮。
姜艾把苏姨拉到自己身后护好,冷着嗓音质问道:“为什么这样对父亲?”
她父亲自娶姜夫人为继室以后,向来没有亏待过她,给予她正室应有的尊崇与地位,往日里看她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谁能想到竟会有如此恶毒的心肠?
姜夫人低头摆弄着她的红指甲,嘴角撇起一抹嘲讽的笑,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她嘴里慢慢吐出:“姜府没钱。”
她不紧不慢地转动着手腕,迎着阳光欣赏着她精心修好的指甲,掩嘴一笑:“姜艾,这就是你不懂事了。这各家有各家的过法,富贵些的人家自是有珍贵药材吊着命,可这家里实在没有这样的条件……”
她眼角划过一丝狠厉,冷声道:“那就等死吧。”
什么姜府没钱,分明是她收走银两,故意如此!
姜艾此时没时间同她争吵,赶紧让许嬷嬷带上自己的凭证,先回去席府拿嫁妆钱来急用。
见姜夫人竟还想派人来拦,许嬷嬷顾不得许多,一个错步,撞开拦路的人就向外跑去。
姜夫人气得咬牙,恨恨地用手指着姜艾的鼻尖道:“姜艾!你一个外嫁女,手可不要伸得太长!这里是我们姜府!”
姜艾豁得站直,一头如瀑黑在空中飞舞而下,娇甜的嗓音带出三分威慑冷意:“这是我们姜府,这里有我的父亲!”
“你!”
猛然之下,姜夫人竟被姜艾的气势压得呆愣原地。
这还是姜艾第一次给她没脸。姜艾自幼乖巧,又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受到的是贵女教育,只会以礼待人。之前哪怕姜夫人对她在狠,她也只是坚韧忍耐。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娇小姐竟会爆出如此声势。
姜艾俏脸寒霜,对着姜夫人寸步不让,升起蓬勃的灼灼怒意。
姜夫人感觉自己被撂了脸子,眼神向旁边一瞟,几个丫环婆子立时像接到了命令,步步向姜艾迫近。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冲进来了几个席府的下人,在姜艾身边团团围成了一圈,把她保护的密不透风。
应该是他们在门外听到了动静,所以就赶来保护主子了。
一双双铜铃大眼瞪视着姜夫人,手里刀剑泛着寒光,把姜夫人吓得后退半步,颤声叫骂道:“你,你竟如此蛮横无礼,一点也没有女子该有的样子,也不怕席衍休了你吗?”
姜艾没有听到姜夫人的声音。她现在脑中一片混沌,只有父亲的命这四个字一直在脑海中盘旋。
眼下双方对峙,没有人注意到姜艾此时已双眼泛红,指甲在手心掐出了森森的月牙白印,可她却仿佛感受不到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