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小,但是记性不差,刚刚姐姐还说了,这是自己叫着要吃的,不能反悔。
荣泽的小脸几乎别憋得通红,眼里含着泪珠儿,举着着小包子,可怜兮兮的模样逗坏了大伙儿。
就连严嬷嬷也说道:“快吐出来吧,难为这孩子还能憋着。”
黛玉故意逗弄他:“怎么样?好吃吧!可是你自己闹着要香卉给你做包子的!”
香卉早就看出来表少爷不喜欢吃了,但是又不敢吐出来,直着急。她明明记得这野菜包子好吃的很啊,怎么表少爷这副表情?难道自己的手艺没娘亲好?不会啊?刚刚出锅的时候自己还试吃了一个,味道鲜美,满口余香。
荣泽一挺小胸脯,把眼睛一闭,颇有些江湖豪侠的感觉,小腮帮子左鼓鼓,右鼓鼓,一狠心,将嘴里的野菜包子给吞了下去,然后连忙端起石桌上的凉茶要狠狠的灌下去。
黛玉怎敢让他这样喝东西,忙夺了过来,“这么吃着喝着,早晚是要闹肚子的,叫香卉去给你冲杯蜜茶,喝下也不伤脾胃。”
荣泽小,平日里也不敢叫他喝这种东西,只吃些凉的水果。
小家伙早就眼馋这凉茶,今日本想来个混水摸鱼,却被姐姐逮住正着。
香卉沏了蜜茶,荣泽颇不情愿的喝了下去。再看看剩下的大半个野菜包子,实在是难以下咽,他先是小心翼翼的看看致远,见哥哥没有注意自己,转而满脸委屈的瞧瞧黛玉,不说话,但是小模样甚是怜人。
只是众人都不理会,荣泽就觉得自己很伤心,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哽咽的就要吃包子。黛玉到底没忍住,笑岔了气,伏着桌子嗳哟;严嬷嬷强忍笑容,但是脸色怪异的很,上来轻拍黛玉的后背;致远笑着抱起荣泽,手指一弹他的小脑门,忙又心疼的帮着他揉揉。
雪琪年纪小,不知道众人在笑什么,只觉得该是哥哥和姐姐喜欢弟弟吧!她不由自主的跟着扬起笑脸。
吃过晚饭,院子里只剩下兄妹俩,小不点们跟着春纤、春蕾去内室洗澡,总算是能安心的说会儿话。
黛玉不复刚刚的和颜悦色,一脸的庄重:“哥哥,咱们家还是离了这里吧!越是这样待下去,我心里越是慌。”
院子里寂静的很,不知道为什么,就连稍早啼叫的八哥也乖乖的伏在笼子上,一边喝着水,一边小心的梳洗自己的羽毛,就是不再说一个字,生怕打扰这兄妹二人似的。
致远与黛玉截然不同,他反而笑着安慰黛玉:“妹妹竟说胡话,现在这府上的大小姐封了娘娘,荣宁二府最是尊贵显赫的时候,咱们此时说要走,难保老太太会不高兴。”
黛玉诧异的瞧瞧致远,她知道哥哥一向不大和外祖母家的男子来往,就是琏二表哥亲自下了拜帖也被拒之门外。这事儿她还是听王熙凤说的,凤姐儿说这话的时候可有点酸,言语中不难听出责怪的意思。
“哥哥说的在理,只是黛玉虽然年幼,却明白一个道理,盛极必衰,外祖母家如同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我越看越是心惊,哥哥是自家人,我也不说外道的话,若是黛玉现在去劝老太太,怕是老太太反而怪我多事,心里也嫉恨,再者,这也只是我的浅见而已。”
林致远收起刚刚的懒散,正色道:“妹妹看得清楚,难为你有这个心。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妹妹能想到的,老太太未必能想到,即便是想到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自欺欺人,他怎么会承认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贾家的大姑娘进宫这些年,忽然间后来居上,除了运气以外还有什么,你且仔细想想就不难明白。我听外面议论纷纷,说是皇家决定叫各宫的妃子们回家省亲,十一月又是皇上大寿,今年的喜事接二连三,看着风平浪静,可实际上却是叫人胆战心惊。”
黛玉听到这里,不能免俗的在心里暗暗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如此说来,哥哥就更应该听听妹妹的话,我心里惦记着外祖母,只是搬了家随时都能来看望,住在这里万事有限,就连荣泽想要玩耍也没个朗阔的地界儿,我瞧着不忍。再过一阵子她们两个大了,也该有自己的院子,不能总是和咱们两个混住着。哥哥若是担心外祖母不准,这事儿就我来提,外祖母不会难为妹妹的。”
黛玉此番可是下了大决心,此次搬出去或许还能给哥哥博得一个好名声,将来也不会有人认为致远是靠着贾家入仕,说些难听的闲话,影响了哥哥的前程。
她记得父亲曾经说过,这些士子们最重风骨,如靖节先生不为五斗米折腰,史书上也讲过,那些投靠了蛮夷的汉人学子,虽然做了大官,但是最终还是遗臭万年。本朝惯例,从没有皇室外戚做过做过一品文官!
哥哥为人正可用“明月入怀”
来比拟,他有鸿鹄之志,怎可因为自己的任行而耽误前程?
所以,搬离贾府,势在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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