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宜妄動內力,這才騎馬。不然的話,就算楚澤鶴摟著楚執,一天也能到冥教。
楚執悶悶點頭,說了句「是」。
楚澤鶴心中警鐘大作——完了,這是真生氣了。
於是乎,英明神武的楚少教主趕忙掉轉馬頭,對楚執說:「前面有個小鎮子,那裡面的荷葉雞做的很不錯,你肯定愛吃!」
說罷,楚澤鶴與楚執一前一後離開了這片漂亮的小草地。
不過沒關係,後面兩人攜手同游時,他們與草地,還會再見面的。
在楚執的悶悶不樂下,楚澤鶴趕路飛快,也不敢撒開蹄子玩,終於在第四天到達冥教。
他按照楚如泉的指示,找到了藏在教主書房中的玄冥神功秘籍,確定了傳功所需的準備後,第二日就解決了走火入魔的問題。
剩下的春天,楚澤鶴都在手把手教導楚執如何使用這突如其來的磅礴內力。
其間的時光,自然不是書中一兩句話可以概括的,比如天地盟延期、太子遇刺、有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皇子被封夜王、紅樓榜榜單變動之類的消息,紛至沓來。
天地盟延期,自然是為了修繕琉璃塔,順便掩蓋朝廷與冥教有過衝突的事情;而太子遇刺,則是傳聞有一紅髮異族人,竟在上玄公然行刺太子,致死。太子周圍高手齊出,未能擋他分毫。如此高手,不列紅樓榜,自然是異族人。聽說牧風帝震怒,卻絲毫沒有出兵打算,可見這「震怒」也並無多「怒」;那位被封的「夜王」,據說是小時候養在宮裡的,生母身份低微,故而如今才得了封號。此人自然是靳子夜,已在朝堂嶄露頭角,成了牧風帝寵;紅樓榜榜單變動,是指藍煙音、蕭碣和沈青瀾。三人都進了榜內前十,可見兩人天資聰穎。
靳子夜奪權的同時,也順便探聽了十三年前姚雪的事情,與楚如泉聯手抓出了許多與此事有牽扯的權貴,報了當年之仇。
其中除了天一的日常匯報外,偶爾還會夾雜著一兩封楚如泉的信。大抵是問楚澤鶴身體如何,練武如何。偶爾會托影衛捎回來一些京城才能見到的小玩意——什麼西域進貢的果子啊、京城坊間流行的布料樣子啊、宮裡貴人中意的書畫之類,不一而足。
待兩人練功後沐浴完畢,楚澤鶴便枕在楚執腿上閱覽這些遠方的書信,和楚執笑著聊聊京城。
只是每當楚執露出對遠方的嚮往之色時,面對楚澤鶴的疑問,楚執總是搖搖頭。
楚澤鶴問他:「你若喜歡,就再去走走。」
楚執答:「可主上不喜歡。」
楚執看得出來,楚澤鶴雖然身懷絕世武功,卻嚮往遠離紛爭。
不是所有人都永遠年輕,也不是所有人都有無盡的熱情和動力。楚澤鶴前世去過一次心心念念的江湖,除了算計和利益外什麼都瞧不見,於是他覺得,也就那樣吧。
世人所稱道的鮮衣怒馬,醉酒舞劍,他都見過,也都做過。
現在回一想,有些無聊。
楚澤鶴卻有些傷心,生怕楚執覺得不開心:「你若想去,我便陪你去。你在身邊,我就喜歡。」
楚執只是搖搖頭。
後來,他將那份嚮往藏了起來,在鮮事面前,變得嚴肅沉穩了些。楚澤鶴看了覺得心疼,於是定下了等楚如泉回來便帶楚執繼續出門逛逛的計劃。
從春至夏,由夏轉秋,蟬鳴落葉,天地之間。
最先回來的,居然是藍煙音和沈青瀾。
藍煙音如今已是美人榜第七,沈青瀾是名劍榜第五。兩人身上多了幾分半年前未有的沉著冷靜,身上氣度非常人能及。兩人並肩縱馬,郎才女貌,看起來頗為登對。
待兩人離近了,藍煙音下馬,對楚澤鶴行禮:「少教主。」
沈青瀾很激動:「老楚!」
楚澤鶴和兩人打過招呼,問:「沈夫人呢?」
「母親回松城了。她覺得松林雪山與她劍氣呼應,在那裡練功,對她劍道有益。」
楚澤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聽說還是沈青瀾拖住了李無涯、楚如泉親自去救的沈蕪青。
當時李無涯坐在大理寺外五日五夜,滴水未進,沈蕪青見了他悽慘摸樣,嘆了一句,揮劍在地上刻了兩字——「天命」。
之後便離開了。
沈蕪青與李無涯之事,本就糾糾纏纏,有許多外人不知曉的細節。加上沈青瀾和楚澤鶴又是小輩,更不可能公然討論晚輩,於是兩人也就言盡於此。
接下來,沙遲、蕭碣、楚如泉都66續續回來了。
朝堂動盪,洇墨和穆意留在京城當了夜王客卿,暫時還回不來。夜王已成了氣候,在朝中勢力逐漸龐大起來。像洇墨同楚澤鶴保證的那樣,靳子夜一年之內便能收服太子的勢力。
除此之外,楚澤鶴總覺得少了誰。
看楚澤鶴疑惑的眼神,楚執說:「拿雲大人。」
司影堂叛逃影衛,都是司影堂堂主親自去抓的。拿雲自然是肩負起尋找烏骨的使命,所以沒有跟著一起回來,司影堂之事由蕭碣代掌。
於是,等眾人都回歸冥教,楚澤鶴便做起了計劃。
那年冬天,天降瑞雪,冥教上下十里紅妝,天下皆知冥教少教主娶了妻。
當晚,拜了堂,酒過三巡,入洞房。第二日,沈青瀾去敲門,發現房間裡就留了一張紙條,說「天高海闊,紅塵高歌」。沈青瀾大呼:「老楚出去玩居然不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