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挂了。”
在审讯室给唐·科尔文打电话是他今天最后悔的决定,对方嘴里除了酒精就是性,几月前的一场意外被反复提及——对方竟然还问他,要不要同自己发展成长期情人关系?
兰斯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好心情。
“我刚刚已经通知医疗中心,对您的伤口进行详细鉴定。”
俞景咳嗽两声,“博士,您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时明煦点头:“理解。”
随后,负责审讯的两个人都走出去,军靴踏在厚实的垫褥上,行走起来没有声音,但大门关闭的“哐”
声很明显,封闭冷白的空间内,此刻又只剩下研究员一人了。
不用猜也知道,城防所一定会带人去往他的住处搜查。
样本罐被他藏在实验体暗间的保险柜中,几乎没有被发现的可能。。。。。。但苏珊娜怎么办?
时明煦默了片刻,用指尖拂开垂落的碎发,将它们别到脑后。
接着,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室外温度稳定在零下三十,审讯室内没有空调,墙体虽厚,却也无法阻挡低温的侵蚀,时明煦叹息间,白雾漫漶出来,又迅速弥散开。
那些细微的、悬浮着的颗粒,在冷白的灯光下一点点坠落,像是某种深海蜉蝣生物——游曳着,游曳着,落到时岑的鼻尖。
时岑刚被带至审讯室,兰斯亲手将他的双手固定在桌上。
沉默须臾后,兰斯开口。
“时岑,我们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上校深深地望着他,“告诉我,为什么要挟持文珺博士?”
“城防所仅仅通过几小时失联就判定了我的罪责,”
时岑声音淡淡,“未免太草率。兰斯,不妨告诉我,我的动机是什么?”
“正是因为不清楚动机,你我才坐在这里。”
兰斯说,“时岑,我知道逻辑上说不通,但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当时守在楼下的城防所士兵,每个人都是见证者。甚至你的队员和那个小姑娘,也都是见证者,事实就是你与文珺博士一起失踪,又一同出现。”
“我和文博士交情不深,”
时岑抬眼,面上看不出情绪,“兰斯,你应
该很清楚这一点。”
“文博士失踪前,你是最后一个联系她的人。”
兰斯指节在桌上反叩两下,俞景就将溪知所记录的通讯数据摆在他眼前,“解释。”
时岑看着那条通讯记录,灯光将他的睫影拉得很长:“九月初时,是你们军方的人找到我,请求合作抓捕出逃的实验体178号。”
佣兵坐姿随意,显得放松又坦荡:“178号实验体,七个月前由我亲自送至灯塔,此后又一直待在文珺博士的两栖类实验室——既然溪知数据库的记录权限如此之高,城防所不妨申请调取具体通话内容,听听我们究竟聊了什么。”
他神色如常:“二位,我不赶时间。”
俞景神色复杂,但手上的操作没有停——几分钟后,一段详细通讯录音被发到平板里,又被当面播放起来。
“。。。。。。祝您体检一切顺利。”
时岑微微一笑,不做评价。
“时岑,”
兰斯揉着眉心,“你简直油盐不进!你。。。。。。”
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抬手示意俞景出去,当审讯室内只剩下两个人时,他才离开审讯桌,迈步到时岑身前,又俯下身来:“你对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
时岑同他对视,“我既不清楚文博士缘何失踪,也不清楚她为什么再度出现。至于下午时候的拜访,文博士确实来过。但她那会儿的状态很不对劲。兰斯,她是自己跳窗逃走的,从屋棚和管道间一路落下去,又摔到雪堆里。我为了追她,跟着一起跳下去。”
时岑家在五层,下午时候积水冻结,冰层已经填满两层楼的高度,雪堆足足淹没了三层的一半。
“她是个灯塔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