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越几乎想都没想。
“珊珊说,你们分手是因为性格不合,是这样吗?”
“不是!”
他斩钉截铁地回道。
裴妈妈笑了笑,眼角的皱纹凸显。
“跟我猜测的一样。你们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薛子越的背挺得笔直,坦诚道:“主要是因为我家里不同意。”
裴妈妈的眉眼冷了几分。
见状,薛子越连忙承诺:“阿姨您放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做主!”
他双腿并拢,身体板直,双手放在膝盖上,拘谨地一动不敢动。
裴妈妈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看向远方,眼神恍惚不定,说出的话刹那间使薛子越红了眼眶。
“其实,这两年珊珊过得很苦。从小到大,她便是我家那口子的开心小棉袄,跟他的关系十分亲密。她爸爸化疗期间,她每天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时不时的,便会收到医生的病危通知书,还有经济上的压力。尽管这样,她每天想着办法逗爸爸开心,但在私底下偷偷地抹眼泪。那段时间,背地里哭成了我们的家常便饭。”
说着,裴妈妈的嗓子里像是被什么绊住了,哽咽出声:“后来,她爸爸一月化疗一次。不上医院的那个月,她便去打零工赚钱。”
薛子越的剑眉深锁。
傅亦辰干什么去了?
瞥见他的神情,裴妈妈了然于心。
她苦笑一声,“自从珊珊知道了兼职是亦辰放水给她的,她便辞去了翻译的工作。更没有拿她干妈的钱。刚开始,我们手里只有25万,没顶半年便花光了。我娘家的兄弟姐妹救济了许多。当然,亦辰也给我们偷偷交过几次住院费。只是,我们不能总靠别人救济吧。珊珊又是倔驴似的,不用照顾她爸爸时,她便一天打两份工。白天在市,晚上去烧烤店帮工。即使这样,珊珊挣的钱完全不够医疗费。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才将我们老家的房子卖了。”
裴妈妈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抽泣道:“我一直围绕着我家那口子转,完全忽略了珊珊。她还是个孩子啊。她这个年纪,正是应该无忧无虑的,结果却被我们连累。直到一天晚上,我起床,不经意瞧见她在偷偷吃药。第二天,我拿着那个药上网搜索,才知道那是。。。。。。”
裴妈妈双手捂上面颊,完全说不下去了。泪水透过指缝流了下来。
薛子越心底升腾起不详的预感。
良久,裴妈妈才用指腹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那是抗抑郁的药。”
薛子越不可置信地捂上了嘴巴。
他直觉耳朵嗡嗡作响,周遭的一切仿佛没了声音。
心像是被冰锥狠狠地刺痛,一阵一阵的生疼,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这1年多里,小妮子到底受了多少苦?
那时,自己在哪里?
在忙活自己的事业;在酒桌上左右逢源。。。。。。
裴妈妈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牵起一抹微笑。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后来我跟她聊了许多,又带她去看了心里医生。庆幸的是,她只是轻度抑郁。半年前已经在慢慢减少药量了。现在几乎不用吃了。”
裴妈妈扭过头,眼神中满是期许,嘱咐道:“小薛,阿姨看得出来,珊珊还是喜欢你的。这一年多里,她总在你们学校论坛里关注着你。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看在眼里。有几次,我还看到她摸着你的照片又哭又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