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尚且年轻的他,还并非“麒麟阁十一功臣之”
的完全体,还有不少成长的空间,此刻经感觉脑子略微痒,里面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快生长。
“表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场借寿仪式的效果本来口说无凭,可霍嬗若是无病无灾莫名暴毙,便能让我父皇确信真的借走了他的阳寿?”
刘据凝神说道。
“啪!”
霍光一巴掌拍在了大腿上,脸上随之浮现出名为豁然开朗的神色,连连称道:
“下官怎么没想到!下官怎么没想到!”
“殿下说得有理,若只是举行了一场借寿仪式,陛下心中或许还有疑虑,不知是否真从霍嬗身上借到了阳寿!”
“但若是霍嬗在借寿仪式之后立刻莫名暴毙,陛下恐怕不信也不行了!”
“一定是这样!”
“这些奸佞定是为了让陛下对这场借寿仪式深信不疑,因此才会在这个时候想方设法谋害霍嬗,我这个做叔父的竟后知后觉,险枉害了霍嬗性命还不自知!”
霍光有如此表现,自然不是受到了刘据的嘴炮影响。
似他这般心思缜密而又冷静的人,即使刘据身为满级人类,对他的影响也相当有限。
他是在刘据的逆推分析下,一步一步排除各种存疑的推测,最终才确定了这个无懈可击的结论。
“如此一来,与此事有直接干系的,无疑便是向陛下进献借寿仪式的安馀巫师!”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霍光心中自是出离了恼怒,鲜少沉不住气的喝道,
“殿下,事不宜迟,请殿下立刻移步与下官一同前去捉拿此人,免得夜长梦多!”
“表哥莫急。”
刘据却又摇了摇头,笑道,
“如我方才所言,此事所图绝非只是让我父皇相信借寿仪式的效用,这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目的是针对我与其余皇子,对我父皇施加的变种反间计。”
“此事若是办成,安馀虽是短期之内的最大受益者,但他不过是个南越巫师,在朝堂之中无权无势,与我和其余皇子也并无直接利益冲突,因此断然不可能是幕后主使,身后必定藏有尚未浮出水面的大鱼。”
“此刻若是对他动手,必定打草惊蛇,令幕后主使断尾求生。”
“锄奸务净,因此我的想法是,不如先揣着明白装糊涂,用他作饵继续钓鱼。”
霍光沉吟了片刻,终是认同道:
“殿下所言极是,不知殿下如今打算如何施为?”
“表哥稍安勿躁,我已经提前做了安排,很快便会有人助我挑动鱼饵,迷得水中大鱼不得不动。”
刘据依旧是笑,
“不过你我既得了我父皇特许,亦可先去见一见安馀,确认一些尚未得到验证的细节,顺便给安馀施加一些压力,令鱼饵自己也动起来。”
说着话的同时,刘据终于迈开步子向外走去。
“诺……”
霍光躬身答应,抬眼望向刘据的背影,视线却莫名有些虚幻。
分不清。
他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分不清刘彻与刘据了。
一个身宽体胖,一个匀称挺拔,两个外形极不相称的背影,似乎正在不断的重合,逐渐融成一个更加高大更加宏伟的虚影。
……
行宫西厢。
一通毫无营养的寒暄之后,刘据虽与霍光在安馀的邀请下落了座,目光却悄然观察着安馀房内的物件。
作为刘彻的行宫,家具陈设一类的东西自不必多说。
这些物件肯定早在刘彻到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准备停当,刘彻一行人来了之后直接就可以拎包入住。
而且这些物件因为是统一置办。
除了刘彻的明堂寝殿之外,其余官员、侍从的住处,根据不同的官阶与身份,也都有着统一的配置,因此很容易从这些配置中分辨出哪些是个人带来的东西。
尤其安馀所住的厢房,与霍光所住的厢房还是同一规格,这就更方便查探了。
“安馀巫师,我此前虽去过南越国,但对南越巫术却了解甚少,偏偏又对此道拥有浓厚的兴趣。”
如此不动声色的观察过后,刘据心中已大概有数,于是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