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听后手底蓦地一松,她趁机收回了手腕。他沉顿一下,低声道:“真的么。”
她退了两步,把手藏在背后,淡淡说道:“不痛了之后,公子便要我‘长个记性’;痛了之后,公子便说‘想必这样记得深刻些’,左右都是教训,不如老实告诉公子,我痛得很。”
秋叶转身朝窗边长榻走去,不一语。
秋叶端坐在榻边,看着地砖上的阑珊灯影。晚风透窗而来,吹动了他的长,拂乱了他的袍襟,平素崇尚整洁的他,此刻却凝然不动,似乎想什么入了神。
冷双成见他眉眼寂然,带了些疲劳的印记,出声唤道:“公子去休息吧,我来值守。”
秋叶回神说:“竟有那么多。”
他待她,当真是严厉极了,动辄伤到她身骨,甚至有些是故意为之。
他从不反思过往行事,此时却少不得自省惩罚她的手段,才想了片刻,就抬头看着她,试着唤道:“你过来些。”
冷双成慢慢走过来,距他一丈开外停下,让他瞧得仔细,她果然是忌惮他的,从来没想着生出亲近之意。
他开口说:“这次换我长个记性。”
她不明就里,淡然道:“公子去睡吧,内伤需调养一些。”
“不急。”
她想了想,尝试说道:“我既然应了公子的值守,就不会跑走。”
他站起身向垂幔后的床走去,半晌之后,不闻声息。
更漏残,熏香淡,四处寂静如初。
冷双成隔帘问候:“公子可安寝?”
内无人声气息应和。
她等了片刻,觉得过于沉寂,终究放心不下,揭开重重幔布走进了里间。
典雅气派的床内,果然没有秋叶的身影。
冷双成走向司衣间,地宫入口是开着的,即为表示秋叶进去之后,并没有阻隔她的意思。她拾级而下,穿过陵寝及长廊,径直来到雪白的练功内。
秋叶面对水晶壁而立,即便有风,他的衣襟也是岿然不动,仿若如主人一般的沉静。他站了足够久,心神逐渐沉淀了下来,先前的倦怠之色,也在苍白的容颜上消失不见。
冷双成在他身后陪侍一刻,四境凄清。她看着他卓然而立的身影,唤道:“公子两夜未曾合眼,此时受了伤,为何不好好休整一下?”
“睡不着。”
秋叶从容答道。
冷双成适宜地不接话。再问下去,将会涉及到一些隐秘的情愫,她怕徒增他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