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到了入府这日,青却没在大梁。似乎是晏平派他出了一趟差使,他走得甚急,想问他去哪儿都没来得及,只嘱咐了她一句,“万事小心”
。
三春不想去城阳君府,只想跟着青出差使,可晏平非得要拉她,说什么她是师傅,若是舞姬怯了场就不好了。
硬着头皮跟去,刚到府门便被拦住。可能是城阳君怕被刺客刺杀,对入府之人要求极严,武士随人也不许多带,只少数几人去府中拜见。他们用牛车装送的礼物也由府中下人接过,所来从人大都留在外面等候。
晏平令他们都回去,十几辆大车堵人家大门算怎么回事?
君侯府里三步一岗,两步一哨,守卫极其森严,三春猜测,可能是这位君侯得罪人太多,或者幼时叫人打得太惨落下病了,才会草木皆兵,弄得神经兮兮的。
管事引晏平去见城阳君,那舞姬和两个武士也被带去,把三春一个人扔在院子里。
仆人说了句“稍待”
便不见人影,大约是觉得她没什么伺候的必要。她无事可做,只能站在那儿望望天空,偶尔对一眼树上的绿叶子。
奉凌君的府第,花团锦簇种植了许多花草,而城阳君这里似乎石头多过树木,动物多过了植物。庭院里养着许多小动物,小鹿、山羊、白兔……,应有尽有。还有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黑熊,偶尔对着她呲几下牙,看着很是吓人。
她猜想,大约是因为动物太多,把花草都吃干净了,才会显得这么光秃秃的。就好像晏平的头,春夏秋冬都是那么几根。
这是一条幽僻的路,难得见一个人过来,太阳太晒,她走到一株树下坐在树荫处,等着那些人什么时候想起她来。
左右无事,从树上摘了几根树枝叶子,想编成花环戴在头顶,既能遮阳,又打了时间,顺手还能喂喂兔子。也不知这位城阳君在想什么,偏院里养这么多兔子,留着做红烧兔肉吗?对着那雪白的小兔流了一会儿口水,继续编她的花环。
正编的尽兴,忽见前面十几名女子远远走来,她们装扮极尽鲜妍,打头两三个穿着月白色和淡粉红的委地锦缎裙裾,后面拖着长长的鲤鱼尾巴。她们应是府中姬妾,其余几个都是侍女打扮。有的抱着铺垫,有的拎着食盒,一面走一面叽叽喳喳地说着。
一女子道:“君侯今夜设宴,请你去了吗?”
“未曾。”
“可请颜姬?”
“亦未曾。”
“那今日君侯请谁?”
“听说楚国使者进献一绝色舞姬,约是要独处。”
几人说着吃吃笑了起来。刚才问话的淡粉长裙女子突然道:“你们说说,君侯会否宠幸于她吗?”
“君侯夜夜人,又岂会致美人不理?”
她们越笑越开心,就好像受恩宠的人是她们。
三春听在耳里不禁皱了皱眉,这个城阳君还真是荒唐,夜夜人,魏国得有多少女子惨遭他的毒手啊?
看见她跪坐在树下,那群女子向这边走来。有人瞧见,掩嘴一笑,“好个俊朗男子。”
众女都雀跃着围了过来,对着她评评点点,宛如蜜蜂看见蜜糖。
粉裙女子问:“你是何人?”
三春知道这是府中姬妾,也不敢得罪,拱手为礼,“楚国武士三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