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裕指间夹烟,笑着说:“我夫人容易用眼疲劳,没个定时定性,总有那么几次不舒服、看不清楚东西的时候。有时候,明明不是个东西,也被她误认为是个东西。”
他边说边朝姜宛繁走去,与晏修诚擦肩而过时,“不经意”
地狠狠撞了下对方。
晏修诚被撞得连退两步。
卓裕已站在姜宛繁身前,完完全全把她遮挡住。
两个男人,针尖对麦芒,一个深沉顽抗,一个狂傲飞溅。对视即对峙,三四米的留白区,塞满了刀光剑影。
卓裕不怒反笑,心平气和道:“晏老师好好回家过个年,就不祝你恭喜财了。”
晏修诚笑了笑,“裕总的祝福我收下,改天再拜访。”
卓裕颔,“随时欢迎。”
人刚走,姜宛繁故作轻松地揉了揉肩膀,“这话听着怎么像威胁呢。”
“不是像,”
卓裕说:“就是。”
姜宛繁拿起杯子去倒水,嘿嘿憨笑。
卓裕瞥了一眼她在抖的手,走过去一把拿过水杯,“别倒了,壶里没热水。”
“没事,我喝冷的。”
她声音哑。
卓裕把水杯“砰”
的一声搁去旁边,紧紧握住了她冰凉的手。软弱无骨,一用力就能掐断似的。卓裕感觉到了她的拘谨,于是耐心的,一根根地将她手指舒张开,最后十指相扣,踏踏实实的存在感。
姜宛繁一直觉得,对晏修诚这个人,她能完完全全的忽视。每次吕旅义愤填膺时,她反倒还当起了宽慰人的说客。云淡风轻地开解,好像自己不是故事主人公。
但这一分这一秒这一刻,被卓裕全心守护、循循善诱时,姜宛繁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她就是一段悲剧故事的受害者,她理当疯撒泼地倾泻情绪。
卓裕牵紧她的手,“跟我走。”
车横在路边,待她系好安全带,卓裕单手倒车,一把调转方向。
春节将近,隆冬寒冷,又是晚饭点,主干道上人车瘠瘠。
姜宛繁降下车窗,冷风一阵阵地往车内浇灌,她仰头迎风,眼睛被刮得干涩生疼。卓裕什么都不说了,只在每次红灯候车时,越过中控台,轻轻盖住她手背。
黑色卡宴一路向东,出城,沿着盘山路蜿蜒往上。
到了地方,风呼啸,夜漆黑,耳畔之静,像身处另一端时空。
卓裕先下车,绕到副驾开门,牵着姜宛繁再下车。
乍一变换空间,她被突然涌进的光亮刺得微眯双眼。
视线往前,一片敞亮空旷,城市缩小尽收眼底。在最高处,成为了一个光的微缩造景盒。标志性景点have大厦,流光溢彩的高架灯带,天上群星遥遥期盼,与人间烟火情投意合。
“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