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贝将头放在沙坐垫上,转过泛红的脸,看着盘腿坐在沙上的贾斯汀,“你哥是开船的?水手?”
他食指中指夹着酒杯底,在大腿上轻晃着,“我家做船运生意,主要是和英国。现在我哥接手了那些生意。”
这几个字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她脑补了一场遗产争夺大戏。她看过香港小说家写的那些故事,兄弟争抢反目成仇。既然现在他哥哥接手了生意,她就问:“那你呢?你怎么办?”
没想到他斜眼一凶,“幸好有他,不然我哪能这么自由。”
嗯,看来真是个二世祖,还是个爱游弋人间的二世祖。
伊莎贝玩心又起,一副大姐姐姿态,倒不是“男孩子要学会自我保护”
这个梗,而是又想拿他开涮,“你知道吗?像你这样有钱人家的孩子,在外面要懂得自我保护。”
他虽然长手长脚,但白白净净一逗就笑,普通话又说不利索,伊莎贝好像特别喜欢看他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样子。
“什么意思?”
不出所料,总觉得有很多文化差异,需要虚心学习的贾斯汀又上钩了。
“给你讲个故事啊。古时候呢,有一帮绑架犯,他们最喜欢绑架有钱人家的小孩子,因为回报高啊,对吧?父母愿意出很多赎金。但是,怎么分辨绑来的小孩子里,谁家有钱谁家穷呢?”
她瞄一眼贾斯汀,正手撑着头认真听着,她一乐,继续说:“绑匪想了个办法,给这群小孩吃鱼,一筷子就朝鱼肚子夹去的是穷小孩,而专挑鱼腮帮子那一小点肉的,就是富小孩啦,可以向他父母狮子大开口了。所以说啊,有钱的小孩,出门在外,言行举止都要小心啊。”
故事讲完,她斜睨他,他显然听懂了这个故事,影射的就是自己轻易向她这个“绑匪”
透露家庭背景。
看着她沾沾自喜的样子,他决心回点颜色,轻松的语气说:“这样啊,那我安全啦。”
伊莎贝杏眼一瞪,“为什么?”
“因为在香港,我们认为鱼皮是最好吃的,难处理所以珍贵。所以,那位古时候的绑匪大概会觉得我是饭店伙计的儿子,没钱,就把我放了。”
伊莎贝没想到他没被唬住反将自己一军。心想,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人到底是灵光一闪还是扮猪吃老虎呢。
自己无话反驳又不愿认输,用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贾斯汀看她赌气的样子,主动开始话题:“你去过香港吗?”
“嗯。”
“喜欢吗?”
很好听的咬字。让人想到为女友戴上项链后,下巴放在她肩头轻声问“喜欢吗?”
她一时有些懵,分不清他问自己喜欢什么。还靠在沙前侧,身子转向他这边,朝他确认:“什么?”
“喜欢吗?香港。”
从他嘴里说出香港两个字,是另一番风味。
她试探道:“如果我说不喜欢,你会不高兴吗?”
他用手比划了一个心碎,问:“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麦当劳。”
她已经微醺,说话更慢了,眼睛被热气烘得微微眯着。他歪着脑袋,沉溺在她眼下两团红色中。这才是圣诞节该有的红色?
她语无伦次地说:“那次我出差去深圳,想着顺道去下香港吧。提前在booking上订酒店,现都好贵啊。找了半天定了个接近一千块的,觉得随便睡一晚,应该不会很差的。结果到了就给吓到了。住的地方在一个很高的楼上,电梯,按照大6的标准应该是很老很危险了。前台是一张木桌子,一个外国男人接待我帮我办好手续,他说带我去房间。我说你给我房卡我自己去就行了,他说没有房卡,并且房间不在这一层。于是他带我坐上那部危险的电梯到了某层,推开一扇门,在靠近门的右侧拉开了一个布帘子,我看见一个宽大概一米二的隔间,里面有一张不能称之为床的床,还堆满了其他杂物。他说这就是你的房间。我们说话的时候还有其他外国人从这个大门进来,走进里面的其他房间。我问他,这个隔间有门吗?他说,不用门,这个帘子就行了。然后就走了,还祝我haveaninetg。我当时心一横,本想就在那睡一晚,可是当我躺在那里,听到隔壁鬼佬party的鬼哭狼嚎声,我的门帘子随他们不断进出带起来的空气而飘动,我害怕了。然后我收好东西,走了。我出去吃了排名很高的云吞面,吃了很久,就是想多捱点时间。然后就在街上晃,最终走进了铜锣湾的麦当劳,在那里面坐了一夜。我当时心想,什么狗屁资本主义殖民地,什么亚洲小龙,街道又窄又脏,还有流浪汉。。。”
当她一口气说那么多话,遣词造句还不带精雕细琢,就说明她醉了。
房间里寂静无比。
这种寂静让她意识到自己的话太冒犯了。马上闭上嘴,也不敢再去看贾斯汀。
贾斯汀一直看着玻璃外光怪6离的上海夜景,隔了足足半分钟才幽幽地说:“陌生的城市,都是因为有了一些人或者一些事的牵绊,才值得留恋。”
伊莎贝感到自己非常失礼,尴尬的去茶几上摸酒杯,却碰掉了一边的卡。卡掉在她和贾斯汀中间的地上,她俯下身去捡,却被贾斯汀更快地捡到了。
抬起头时,对方的脸近在咫尺,两人都定在那里。
每个人有自己对异性特定的审美,而且相对稳定,这就能解释一个人所交过的男女朋友总有一些共同点,以至于相熟的朋友介绍对象时会说,这人是你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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