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扶雪含泪哽咽地说“我与他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祁竹如遭雷击,他后退半步,踩在枯枝上,“啪嚓”
一声轻响,却让他回过神来,也让正在私会相谈的阮扶雪跟霍廷斐也意识到似乎有人在窥听,立即停下了对话,向他的方向看去。
祁竹转身就逃,仓皇而走。
哦,原来,在阮扶雪心中,他只是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人而已吗
他算什么他算什么
阮扶雪不害臊地说想嫁给他都是骗他的吗他们一起系的姻缘牌是假的吗
祁竹心神巨荡,久久无法静心,他觉得自己应该相信阮扶雪,说不定是他听错了,只是个误会而已。
祁竹等在庙外的茶棚。
没等到阮扶雪,但等着了安远侯府家的兄弟,霍廷斐看上去神不守舍,一会儿高兴,一会儿惆怅,像极了相思病。
祁竹心想,芫芫生得那么美,讨人喜欢,有几个其他家的公子恋慕她倒也不是稀奇事。听闻霍廷斐容止闲雅,才貌双全,是个好儿郎若是没见他俩私会,祁竹还能按捺住嫉妒,祝阮扶雪能与霍廷斐牵上姻缘,倒是一桩好亲事。
霍廷斐的弟弟闹着要哥哥买玩意儿,霍廷斐恍恍惚惚,要从袖袋里掏出钱袋,却一不小心掉出来什么东西。
祁竹离得不远,一眼就瞧见了,那一看就是女子绣的香囊。
他认得,因为他也有个差不多的,还是芫芫很小的时候练习刺绣做的第一个香囊,她会在上面绣个“芫”
字,那一个他正带在身上,这些年曾把玩过无数次。
而霍廷斐带的这个则精细多了,看布料颜色,显是最近新做的。
时年还是个小童的霍廷煦笑话说“大哥,你怎么贴身带着姐姐的香囊是有多想娶她过门”
霍廷斐颇为腼腆“闭嘴,你一个小毛孩子还敢说哥哥的笑话没大没小糖葫芦也给你买了,没见把你的嘴巴堵上。”
霍廷煦不服气地说“大哥,等芫芫姐姐嫁过来,你以后有了好东西是不是都给她,不给我了啊八宝琉璃灯你就给了她”
霍廷斐笑了笑,说“那哥哥教你一个,世上的男人若是娶了妻,就得紧着自己的妻儿,可不能让她委屈的。”
大抵是祁竹的视线克制不住的锐利,霍廷斐隐隐感觉如芒在背,抬眸向祁竹的方向望去,却只见到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霍廷煦指着祁竹离开的方向,童言无忌地问“大哥,那个人摔了一跤欸。”
祁竹从地上爬起来,脚步踉跄地下山去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沿着山路从回城的,他走错了路,半道又折返,一路跌跌撞撞,一直从天亮走到天黑,从天黑又走到天亮。
回到家的时候才现自己脚底磨破了,磨出了血,把鞋底都染红了。
祁竹想着那日花灯节,他见到阮扶雪手中提着一盏八宝琉璃灯,流光洌滟,衬得她姝色无双。
又想起他们约在姻缘树旁,在氤氲朦胧的灯雾中,阮扶雪的笑靥美得如梦似幻,像多依恋她,还说好想嫁给他,却温温柔柔地拒绝了他送的灯,用天真无邪的目光望着他,红着脸同他说“我不好拿回去,解释不清是哪来的。”
他祁竹给的灯解释不清,那霍廷斐给的就能解释清了吗为什么因为阮家人是早就知道霍廷斐和阮扶雪的事了说不定已经好事将近只有他这个傻子还被死死瞒在鼓里。
再想到霍廷斐手上拿着的香囊定情信物都给了。
又是给定情信物,又是私下幽会,与哄他的路数一模一样。
亏他还觉得阮扶雪笨,亏他自以为聪明,其实他压根就是个被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玩弄在掌心的傻子而已
他又去了阮家一趟。
从大门走,被门房拦住。
阮家家丁见他浑身戾气,一脸阴鸷,见他执意要见人,怕他闹事起来大家都不好看,连忙又找了管家过来。
这次来的是大管家,一并带了五十两银子,要赠予他,祁竹嗤笑一声“就真当我是个打秋风的破落户了”
祁竹走了一夜的路,满身风尘,头凌乱,眼睛赤红,看着就叫人害怕,真如濒死挣扎的困兽一般。
大管家赔笑道“自然不是,这是我们老爷夫人念在旧情上,给您的一点举手之劳的帮助,还望见谅。”
祁竹一枚银锭都没要。
他站起身来,自怀中掏出用绸缎包好的白玉玉佩,原是一对的,可以拼在一起,他有一半,阮扶雪有另一半。
他一直把这珍之又珍地揣在心口,日日带在身上养玉,养得极好,这块玉佩上看上去光泽温润柔和。
然后,祁竹举高这块玉佩,狠狠地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