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大恨聲道,「沐哥兒活該被打!」
閔氏緩過勁來,「對!他和柯褚兩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騙我們這柚子糖有多好賣!我們沒日沒夜準備了上百斤的柚子糖,不僅沒賣出去多少,攤子還讓人砸了啊!」
柯沱神色猙獰的怒吼,「柯褚教我們做的柚子糖是苦的!縣裡還有其他人在賣柚子糖,他們賣的柚子糖就是甜的!」
他們一大早興高采烈的去縣裡賣柚子糖,柚子糖剛擺下去時,問的人還是挺多的,但一聽價格二十五文錢,多數人立刻就走了。
他們覺得奇怪,一打聽才知道原來縣裡前兩日就有人在賣柚子糖,一斤2o文錢。
他們一開始還死咬著不降價,後面看日頭越來越大,他們卻還有那麼多柚子糖沒賣出去,他們只好妥協,改為一斤2o文。
哪知道這一改卻改出事來,他們當時正高興以一斤二十文的價格多賣出去幾斤柚子糖,沒多久幾個小廝跑來二話不說把攤砸了。
管家等小廝把攤子砸完後才把柚子糖扔在地上,「你們這等黑心的攤販,竟敢用假的柚子糖騙我家小姐!」
閔氏不認,辯解道:「我們是真的柚子糖啊!」
管家哼聲道,「哪有柚子糖是苦的,不信大傢伙嘗嘗?」
有好奇的路人撿了一顆地上的柚子糖扔進嘴裡,沒一會就吐出來,「怎麼是這個味?這不是柚子糖,最開始那人賣的柚子糖好吃極了,現在你們賣的柚子糖還不如縣東頭那位呢。」
縣東頭就是前幾日賣柚子糖的人家,他們的柚子糖雖說也沒有柯褚賣的好吃,但好歹也過的去。
管家又道,「這柚子糖是苦的就算了,她賣給我家小姐的柚子糖是一斤二十五文錢,現在賣的是一斤二十文錢,大夥說,這攤子我該不該砸?」
路人聞言附和道,「該砸。」
閔氏崩潰大哭。
她的解釋沒人聽,她最後還得把二十五文錢還給管家,管家帶著人走後,他們只能收拾東西回來。
他們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問題,只認為是柯褚故意害他們,因此在看到沐哥兒時,他們才會將滿腔的怒火和委屈發泄在沐哥兒身上。
沐哥兒怒了,「夫君沒有害你們!糖是苦的是因為你們沒有洗乾淨!柚子糖好不好賣那也不是我們說的算啊!」
他雖性子軟,但他由不得旁人往柯褚身上潑髒水,他質問道:「你敢說夫君讓你們做的每一個步驟你們都一步步做完了,沒有偷工減料嗎?」
柯沱眼神一虛,做柚子糖太麻煩了,他哪裡知道少洗幾遍會出這麼大的問題。
眾人一看柯沱的模樣就知道他心裡有鬼,頓時變了臉色。
沐哥兒走到牛車上掀開麻布,看到麻布里幾乎看不見糖霜的柚子糖,他篤定道:「你們定是嫌棄糖貴,沒有按夫君要求的量放糖,否則這糖不會是這模樣。」
買柚子糖的人就是圖柚子糖甜,閔氏連糖都捨不得放,這柚子糖怎麼可能會有人願意買單。
閔氏被戳中,臉色難看至極。
柯大氣急敗壞道,「你為什麼沒跟我們說縣裡已經有人在賣柚子糖了。」
閔氏似是抓中什麼把柄般激動的說:「對!是不是你們故意把方子賣給他的?為的就是不讓我們好過!」
「柚子糖做起來那般簡單,我夫君能琢磨出來,其他人也能琢磨出來,日後也會有更多人琢磨出柚子糖的做法,我們要是真想不讓你們好過,當初不把柚子糖的做法教給你們就是了,何必多此一舉?」沐哥兒實在是氣狠了,「你們自己偷工減料賣不出去柚子糖,就莫要把髒水往我夫君身上潑!」
盛氏沉聲說:「柯大,你們趕緊回吧,還不嫌丟臉嗎?」
柯大瞧見眾人對他指指點點,臉上實在掛不住,低著頭一聲不吭的走了。
他走了,閔氏柯沱自然待不下去,他們惡狠狠瞪了眼沐哥兒,扭頭離開。
沐哥兒氣呼呼的走回去,彤氏瞧見他臉色不好,張開的嘴默默閉了回去。
她瞧著沐哥兒走進小院門,低喃道,「這是咋了?瞧著像是要哭了一樣。」
她還想問問他們是不是在院子裡做柚子糖呢?
她這一整天都能聞到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這味道把她家小孫子都給饞哭了。
彤老大在沐哥兒身後走進門,他喊了聲彤氏,「娘,小牙呢。」
「割豬草還沒回來呢。」彤氏眼睛往小院子一瞥,低聲問:「這是怎麼了?」
彤老大將路上遇到的事跟彤氏說,彤氏呸了聲,「活該。」
她雖偏心眼,但她可沒偏到閔氏那種程度。
彤老大不知出於什麼心思,又道:「村里人都說,若是閔氏當初好好待柯褚,有柯褚盯著,他們也不會賠的這麼慘。」
彤氏幸災樂禍道,「哪裡有那麼多若是,她是自作孽!」
話落,她突然覺得不對,眼睛一瞪,「你這是點我呢?我有偏心到那種程度嗎?誰讓你不再娶,前頭那個又只給你生了個丫頭。」
「娘,柯沱也是個漢子,他在家裡什麼活都不干,就讓閔氏和柯大養著。」彤老大攥拳道,「我家小丫至少會幹活,還孝順。」
彤氏一愣,一時之間,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小院子裡,柯褚聽到開門聲回頭看去,跟沐哥兒對上眼的一瞬,他心裡一個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