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钤一愣,禁不住失声。
“陆郎君?!”
陆惟实在是跑不动了。
他来到南城之后,还不能贸然大摇大摆每间乐坊都搜过去,找了几间,在外面听了会儿L,确认章钤他们的身份,这才翻身下来。
伤口一直在流血,几乎见骨,大半边的衣裳都被血浸透又干了一遍。
章钤在给他上药包扎时,自己仿佛都能感觉到那种彻骨
的痛楚,忍不住龇牙咧嘴。
在这样的伤势下,陆惟能走大半个上邽城,还细心探查,确定他们的位置,甚至现在神智还算是半清醒的,其心志之坚堪称惊人。
恐怕军中最能熬得住伤痛的老兵,也不过如此。
陆惟闭目养神,直到章钤将伤口包扎得差不多,他也觉得勉强养回一点精神了,这才开口说话。
“现在暂时不动。”
饶是喝了一大碗水,他的声音还是嘶哑得可怕。
“方良不会一直这样袖手旁观下去,他一定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将流民军收拾干净,再以他们的旗帜起事。”
经过几日掠夺的流民,早就不是刚进城时只为一顿温饱就能拼命的流民,他们见过那么多荣华富贵之后,心态也会起变化,到时候收拾起来是最容易的。
不得不说,方良虽然阴险狠辣,但对人心揣摩,的确说得上精通。
陆惟闭了闭眼,声音又低了一些。
“但流民军也不会坐以待毙,他们虽然是仓促起事,但也有首领,否则不可能聚集在一起,等到方良崔千想要他们的命,他们被逼到背水一战,怎么都会拼了命跟秦州府兵对上,届时才是上邽城最混乱的时候,也是我们的机会。”
章钤和风至相视一眼,他们刚刚获知方良很可能才是这起变故的主谋之一,心情还处于震撼之中,一时半会想不到那么多。
“那殿下那边……”
“殿下暂时不会有事,方良造反,估计是要利用公主的名义,扯虎皮作大旗,在城中流民没有解决之前,方良不会动公主的,哪怕他想用公主甩锅推卸责任,也得先留着公主一命。”
陆惟感觉自己约莫是失血过多,眼前都开始发黑了。
但他面无表情,竟让人看不出分毫。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除此之外,任何轻举妄动,都是自寻死路。”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章钤风至他们离得近,勉强还能听见。
章钤原是心急如焚,见陆惟如此,隐隐看出他平静之下的强弩之末,倒也不好一直追问了。
“陆郎君,楼上有房间,我扶你上去休息吧。”
陆惟没说话。
章钤:“陆郎君?”
还是得不到回应。
章钤有些不确定了,他弯腰看去,不由伸出手,小心翼翼在鼻下轻探,然后松了口气。
陆惟竟是坐着昏睡过去了。
前一刻,他还在与两人说话,现在说睡就睡,可见整个人都倦到极点。
……
崔千直奔州狱。
方才交手,近距离对上时,他觉得对方眼睛有些熟悉,心里便有了猜测。
但猜测归猜测,还得眼见为实。
当他看见一间空荡荡的牢房,即使有所心理准备,还是禁不住怒火中烧。
不止是陆惟,连带杨园和陆惟的手下,也都不见了。
狱卒听见他
的怒吼,吓得连滚带爬过来。()
众人进去一搜,这才发现被茅草掩盖的墙角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