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朝会对章梵来说不是全无好处的,因为这么多天了,宫里的事情始终没有公开,他的身份也处于不尴不尬的状态,长安早已流言四起,由于谢维安和严观海多日未能离宫,外头甚至已经有他们俩已经被章梵灭口的传闻,章梵并非不知道这些流言蜚语,但他在没有一定把握之前,也不敢贸然公开皇帝的事情。
当然,前方有战事,后方又不稳,这种局面对章梵也是极为不利的,他需要一个机会,来树立权威,并为自己正名。
陈济心头忐忑,也不知道章梵会不会答应。
章梵淡淡道:“谈到此处,全是你们的好处,我的好处又在哪里?试问开了朝会,越王和小可敦能给我什么保证?若是朝臣有人反对,如今陛下病重,无法出面,我仓促露面,恐怕弹压不住,和谈也就付之东流了。”
陈济笑道:“这还不简单,我与小可敦分别代表辰国和柔然支持章将军,明确告知他们,若没有你,换了旁人,我们谈也不谈,非但不谈,而且辰国军队与柔然人也绝不停战,直到打到长安为止,我就不信满朝文武还有人敢二话!要说我也在长安待了不少时日,放眼京城权贵皆是碌碌之辈,只有章将军堪称枭雄,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可长公主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跟你相比?”
年轻女郎点点头,也说了几句话。
陈济道:“小可敦说,柔然在此事上,与我是共进退的。这样章将军总放心了吧?”
章梵看向谢维安。
谢维安会意:“越王说的这些,在辰国也能作数吗?”
陈济傲然:“这是自然,不是我自夸,我虽非幼子,可也在陛下面前有几分宠爱,若非如此,这次也不会全权委派我来谈,只要你们说话算话,别让我无功而返,我自然也会投桃报李,礼尚往来!”
章梵:“也罢,还请谢相手书一封,令人誊抄传达各处,明日太极殿朝会,三公九卿,皇亲勋爵,务必出席。”
按照时间,明日本来就是一月一次的大朝会,但自从跟南朝打仗,上个月就取消了大朝会,众人还以为这次也会一样取消。
谢维安拱手应诺。
陈济也没想到如此顺利,自己一提出来,章梵就答应了,甚至不需要自己多费心思再去想什么说辞,他心里没底,强忍着去看身旁公主的欲望,又控制面上不要露出端倪。
“如此甚好,明日我与小可敦定也一道出席,但凡章将军有需要,我一定挺身而出。”
章梵还笑了笑:“多谢越王殿下,章某感激不尽。”
陈济被他这一笑,笑得寒毛直竖,莫名所以。
方才刚开始谈话时,章梵分明是肉眼可见的紧绷,现在却不知想通了什么,神情反倒轻松下来,其中古怪不能细想,陈济只觉毛骨悚然,急于询问公主,却不得不装模作样,以至于抓心挠肝,如坐针毡。
谈话结束,时近晌午。
陈济谢绝了章梵邀请他们共进午餐的提议,只说自己一路奔波,这几日都没歇好,想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才有精神,章梵也就没勉强,让人将他们送回住处。
谢维安眼看他起身要走,这才叫住他。
“将军,明日朝会,即使有越王与柔然人支持,恐怕也不会平静。”
谢维安提醒道。
章梵挑眉:“长公主和李闻鹊如今都不在长安,依你看,还有何人会反对?”
谢维安认真想了一下:“我也不知,但兴许会有变数。”
皇帝不明不白出事,膝下二子又都不是继承人,想也不用想,总会有人跳出来质疑章梵的,谢维安相信章梵早就想到这点,他本以为章梵不敢开朝会,起码也会等到章年被接回来再说,殊不知对方却突然改变主意。
“我知晓了,”
章梵点点头,一反常态,倒还安抚谢维安,“此番辛苦谢相了,待我执政,便为谢相进爵,听说谢相家中有一独子,想必爱若珍宝,爵位世袭罔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