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拿过琴,净手焚香以后,神情一变,指尖轻轻拨动琴弦,悦耳的调子在空气中流转开来。
谢危心中的烦躁也慢慢平静下来,积压在心口的难题,仿佛也没有了平时的重量。
他眉头疏散开来,像是刀劈一样快要裂开的头,在琴声的安抚下渐渐弥合。
良久,他睁开眼睛,眼神定在姜雪宁指尖的红色上面。
琴声依旧,他的心却慌乱了。
“够了!”
磁性低沉的嗓音从谢危口中说出,“王妃已经受伤,不知道适可而止吗?”
“这点伤口估计走到门口都能愈合了,先生太过大惊小怪了。”
姜雪宁说的坦然,将手收回袖中,“先生既然已经无事,学生就不留先生了。”
她还真是迫不及待的,跟自己划清界限。
明明知道她这么做是对的,谢危心头仍然不爽。
“拿药来!”
他朝剑书伸手。
剑书连忙把怀里常备伤药递给他。
“过来!”
他命令。
姜雪宁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反而说起:“先生可知,上次贤妃娘娘让臣妾入宫所为何事?”
谢危看她疏远模样,心里已有猜测:“难道跟你我有关?”
“先生既然已经猜到,就该明白人言可畏,有些人有些事只适合藏在回忆当中。”
谢危攥紧药瓶,他两人相隔数步,却咫尺天涯,犹如隔着万千星河。
无论他往前迈出多少步,那个女人只会躲避后退,胆小懦弱。
谢危走到她身侧,眼神盯着前方,“姜雪宁,总有一天,你会求我!”
姜雪宁垂而立,沉默不语。
谢危走到马车旁,踉跄一下,剑书扶住。
就见先生脸色苍白,额头冒出冷汗,“先生,您怎么了?”
“没事,先回去。”
他上了马车,浑身抖,眼底渐渐浮现一抹猩红。
再次睁开眼睛,凶光毕现。
圣人模样,魔鬼心肠。谢危从袖中抽出匕,抚摸着冰凉的触感,“沈玠,该杀!”
姜雪宁这边眼皮直跳,心里惶惶不安。
她用手摁住眼皮子,“这到底怎么回事?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该不会有什么倒霉事要生吧?”
她回想一遍宁安如梦的剧情,前世本身只在姜雪宁偶尔的回忆当中出现过,并无多少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