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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斯维德撩起眼皮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便继续摸索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凯文伸直的长腿换了个姿势，踢了踢皇帝陛下尊贵的脚踝，问道：&1dquo;摸到第几行了？”

  &1dquo;你能不能安分一会儿？”奥斯维德从眼角斜睨着他犯嫌的腿，斥道：&1dquo;把蹄子拿开，别蹭我。”

  凯文：&1dquo;&he11ip;&he11ip;”讲点道理好吗踢跟蹭区别很大。

  奥斯维德不知为什么被他踢了一下就显得格外不耐烦，绷着脸皱着眉，一副不大想理人的样子。又过了几分钟的工夫，他终于拍了拍手上沾的锈屑，站直了身体。

  &1dquo;摸完了？”凯文仰头看他。

  &1dquo;嗯。”皇帝陛下这声应答几乎是从鼻腔里哼出来的，&1dquo;地碑上说，这是法厄神墓的墓道入口，神明尸身所在之地，一切人等不得入内，否则即为亵渎神祇，会遭受最严重的诅咒。”

  他顿了顿，表qíng不太好看地补充道：&1dquo;后面跟了一长串骂人八辈祖宗的诅咒，简而言之，就是让闯入者死无葬身之地，断子绝孙之类。”

  凯文挑着眉&1dquo;哦”了一声，表qíng淡定极了，半点儿诧异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视线的高度差便大得夸张。奥斯维德垂着眼皮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脸上的表qíng看了片刻，低声道：&1dquo;你看上去像是早就知道地碑上的内容。”

  &1dquo;是么？”凯文随口答了一句。

  他这人有时候其实很奇怪，身上缀着大大小小的谜点，却给人一种&1dquo;他并不太在意”的感觉。他从没主动提过任何一件事qíng，你不问，他就不说。你问了他也会掩饰一下，但掩饰得一点儿也不走心。如果你直接戳中要害，他要么随口答上一句&1dquo;傻子都觉得假”的说辞，要么gan脆就直接承认了。

  就好像你认为重要或不重要的事qíng，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1dquo;你来过这里。”奥斯维德连疑问句都省了，直接平静地陈述了出来。他gan脆抱起了胳膊，一副打算就地审问的模样，&1dquo;你熟知白头山丘和永生瀑布的所在地，清楚这地下住着什么样的怪物，现在连藏得这么隐蔽的经年老铜碑都能一下子找到&he11ip;&he11ip;显然你以前来过这里。”

  凯文手指笼着虫灯的光，没开口，几乎就是默认。

  &1dquo;比起郊游探险，这种地方显然更适合送命。”奥斯维德扫了一圈四周，又道：&1dquo;那么，你以前来这里是gan什么的？”

  没等凯文开口，他就想起了一件事：&1dquo;你那不捅心脏都不会死的体质&he11ip;&he11ip;就是跟这里有关？”

  凯文闻言抬起头，挑眉看他。

  &1dquo;看来说对了。”奥斯维德沉缓的声音继续道：&1dquo;所以你听神官说&1squo;法厄神殿的圣水能解除石化的怪病’时，轻易便相信了那种说法，甚至都没想过传说十有八九都是以讹传讹，为什么？因为你的能力就是来自于这里，甚至就跟圣水有关，所以你完全了解圣水有多神奇？”

  凯文懒懒地换了个姿势，评价道：&1dquo;逻辑还挺通顺。”

  奥斯维德：&1dquo;&he11ip;&he11ip;”

  就奥斯维德对他的了解来看，当他不正面否定的时候，就说明猜对了一些东西。

  年轻的皇帝陛下脑中突然飞快地闪过了很多画面，有他第一次见到凯文的时候，有凯文懒洋洋坐在桌边一边喝着下午茶一边把他溜得团团转的时候，也有凯文难得正经跟他讲一些不知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故事的时候&he11ip;&he11ip;

  尽管不太qíng愿承认，但其实，还在当小少爷时候的他一方面对凯文极其不耐烦，一方面又被凯文身上某种特殊的气质吸引。

  年纪小的时候逆反心理严重，反天反地反自己，根本不乐意去细想那些qíng绪的来由，成年后难得沉下xing子回想一下，便有了解释——那种所谓的特殊气质&he11ip;&he11ip;大概就是出年龄和生理界限的从容感。

  那种气质，太容易勾起小孩子本能的慕qiang心理了。就像他小时候看《神历》，对曾经战无不胜的光明神产生的莫名崇拜一样。

  凯文来到帕赫庄园的时候，顶多只有十七八岁。他理应是个刚进预备军团什么战事都没见过的兵蛋子，可举手投足间却一点儿局促青涩的痕迹都没有。

  以前，奥斯维德只以为这人天生嘴欠手欠脸皮厚，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现在冷不丁想起来&he11ip;&he11ip;简直哪里都不对！

  没人是生下来从咿呀学语起就定了xing的，xing格只会因为经验和阅历而成形。十七八岁的人能有多少经验和阅历？

  奥斯维德沉吟许久，迟迟没有说话。

  凯文仰脸仰得脖酸，便低头捶了捶后颈。刚捶两下，余光便看到奥斯维德突然朝前迈了一步，蹲下身来。

  他一把按住凯文搭在地碑地上的手，眯着那双浅到近乎透明的眼睛凑近过来，压低了嗓子道：&1dquo;你究竟活了多久&he11ip;&he11ip;”

  凯文一愣。

  年轻的皇帝此时看起来极有压迫xing，他说完这一句，便凑得更近，声音也压得更低，&1dquo;我刚才在想，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已经进了预备军团，此后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在军营里度过，想要在那期间悄悄潜进法厄神墓还不为人知，几乎是不可能的&he11ip;&he11ip;那么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呢？”

  凯文不太习惯跟人距离这么近，下意识朝后让了一些，背却抵上了藤jīng缠绕的荆棘丛。

  奥斯维德却步步紧bī，再次朝前压了一些：&1dquo;你来帕赫庄园的时候，真的只有十七岁么&he11ip;&he11ip;”

  他的声音低到近乎耳语，鼻尖也近乎要碰上凯文的鼻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