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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頁(第1页)

他話說得很有道理,只是不知道曾九身懷特異之處,並不害怕這些。而曾九見他目光誠懇,話語樸實,倒也知曉他好意,便微微一笑,柔聲夸道:「你漢話說得很好啊。」

郭靖的母親李萍孤身艱辛,雖對他十分慈愛照顧,但卻是個性情甚為剛強堅韌的女子。而七師父韓小瑩則豪邁俠氣,脾氣不輸男兒,更遑論草原上的姑娘多半活潑直爽,縱然金尊玉貴如華箏一般,也是頗有幾分潑辣嬌蠻了。故而郭靖從小到大,還從未聽過有人這般與他說話兒,不知怎麼臉龐就紅了,一時間飛奔的兩腳竟也僵笨起來,忙提起一口氣來穩住身形,半晌才道:「我娘從小教我的。」

馬鈺聽二人對答至此,見郭靖言辭訥訥,便接口道:「他不是蒙古人,是漢人。」又笑問,「小姑娘,貧道全真丹陽子,你怎麼稱呼?」

曾九見他言語間似有試探之意,便隨口編道:「原來是馬道長當面,家慈與我說過,早年她參道有未解之處,曾見教於重陽宮,心中十分感激。我姓曾,叫曾星。」又向郭靖問,「你叫甚麼名字?」

郭靖便有一句答一句道:「我叫郭靖。」

而馬鈺聽了她這話,心下確定無疑,不由笑嘆道:「果然是故人之後。不怪小小年紀,竟有這樣的本領。你母親近況可好?」

曾九瞧他目光霎時間仿佛親近了些許,不由得自覺十分有,便也很入戲道:「她好得很呢。」餘光瞥見郭靖,便又向馬鈺問道,「我瞧郭小哥哥身上輕功正是全真教的路數,他是道長的弟子麼?」

馬鈺笑道:「機緣巧遇,略作指點而已。貧道與他並無師徒名分。」

曾九點了點頭,有心要問他堂堂一個掌教,跑到這苦寒大漠來作甚麼,但又覺畢竟「初初相識」,問了未免有些唐突,便轉而問道:「適才說江南七俠也在此處,可是遇到了甚麼麻煩?」

馬鈺道:「此事說來話長,乃是江南七俠與一個大對頭的舊怨。那人是個女子,名叫梅風,早年與她丈夫陳玄風縱橫江湖,有個諢號叫黑風雙煞。這二人原本都是桃花島主黃藥師的弟子,不知何故叛門出逃了,與江南七俠結下了大仇。」

曾九自避谷不出以來,早不問江湖世事,聞言不由驚詫莫名,心中暗道:「梅風和陳玄風?他二人怎地背叛了師門?還成了甚麼黑風雙煞?」卻是早二十年前,她與黃藥師通了一段時間的書信,還遣門人鏢隊彼此相贈過禮物,故而曾在信中得知了黃藥師6續收得幾個徒兒的消息。但西域江南畢竟萬里迢迢,過了幾年後,不知怎麼桃花島再沒來過音訊,而曾九其時情關難破,便也無心聯絡,如此眨眼間即是十幾年。

她此番入關,一是為了刺殺金國高官貴胄,二便是想在離去前會一會黃藥師。如今聽說桃花島叛徒名震江湖,不由心想,藥兄必定氣個半死,只是不知他怎麼任憑兩個徒弟興風作浪,卻不出島清理門戶?眼下我碰上了這事,若替他將徒弟拎回島去,又未免傷了他的面子,姑且先瞧瞧情形再說。

如此一想,曾九也不著急離開了,便隨馬鈺二人同去。

待到了鐵木真部,天色已近午時。只見日光暉暉之下,氈包連綿成片,牛羊馬匹數之不盡,往來巡邏的騎兵瞧見郭靖帶人回來,卻也不上前盤問。三人鑽進一片氈包之間,走了片刻後,馬鈺忽而停住腳步,向曾九道:「咱們到地方啦。貧道稍待要與江南七俠相見,你遠道而來,不如先讓靖兒帶你找個地方休憩片刻?」

郭靖心裡一面想著梅風的可怕,一面又記掛著桑昆的陰謀,聞言才回過神來,道:「是啊。曾姑娘,我帶你去找我媽,你先歇一會兒罷。」

曾九搖頭一笑,瞎話張口就來道:「久仰江南七俠俠名,若沒碰上便了,眼下得知七俠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小女子旁個本領沒有,武功上還有幾分可看之處,願略盡綿薄之力。不如就與道長一同在此相候。」

馬鈺是親眼見過她武功究竟有幾分火候的,雖然只是驚鴻一瞥,未能盡觀其實,但他自問就算自己全力施為,也使不來她那般雷霆迅疾的輕功刀法,聽她誠心誠意要幫忙,反倒心裡微微一松,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靖兒,你快去通報,就說全真教丹陽子馬鈺特來拜見。」

郭靖受他教導兩年,還不知他姓甚名誰,直到他適才與曾九自白身份才得知了。只是郭靖自幼在蒙古長大,聽到全真教也不覺如何,便點了點頭,疾步走出樹下,鑽進了不遠外的一座氈包中。

趁此時機,馬鈺先將江南七俠與梅風的仇怨與曾九分說了明白,末了道:「這梅風如今眼睛瞎了,但九陰白骨爪的功夫卻較當年更為厲害,許是又得了黃島主親傳,能使一套極為凌厲的軟鞭鞭法,武功著實大有精進,萬萬不可小覷了。」

曾九聽了前半句,心中只是納罕:「早年我與藥兄探討武功,提及九陰真經下卷包羅萬象,奇功迭出,當為世間第一。他好奇又兼不服,我這才謄寫了半卷給他參詳。這梅風連九陰白骨爪都蒙他傳授,顯然是愛徒無疑,怎會叛出師門?」待聽到「軟鞭鞭法」,她才恍然覺知,「藥兄甚麼樣的性情我豈不知?萬萬不可能再傳她武功。馬鈺說那鞭法必是白蟒鞭法了,她這些年又習得了這鞭法,想來是叛逃之時偷走了那半卷九陰真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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