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摩托的引擎声响起,这次油门拧到了最大,咆哮着渐行渐远。
背包不重的。
但佟怀青走到车站售票厅,也花了十来分钟。
“市区走不走?便宜!”
“摩的坐不!”
“卖萝卜糕啦,新鲜出锅€€€€”
佟怀青冷着脸往前走,被挤得左支右绌,直到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神神秘秘凑到他前面,“唰”
地一下拉开,展示内侧衣衫。
“帅哥,看片不,啥都有!”
哦豁,怪不得这风衣垂坠感这么好。
佟怀青几乎傻眼。
从上挂到下,密密麻麻全是碟片。
“啥类型都有,”
男人声音越来越小,“我这里货全,欧美的日本的香港的……哎别走呀!”
佟怀青低着头,默不作声地继续往前,迈上台阶进售票厅,里面比外面安静规范多了,仨窗口,没排多少人,都是背着大编织袋的农民工,互相交谈。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次好多了,头脑清醒,不会像上次那样跟着人到陌生的地方,售票厅里没有休息区,佟怀青背着包盯自己的脚尖,过了会,才慢慢走向旁边的小市。
窗口里老板娘正在嗑瓜子,下面是盖着厚被子的冰柜,佟怀青还没张嘴,就听见里面的人亮起嗓子。
“打电话五毛,冰棍全都一块钱批价啊!”
黑色的座机电话有些年头,线圈松了,垂下来很长。
听筒没有挨着耳朵,稍微隔出点距离。
佟怀青松开最后一枚按键,等待着电话的接通。
没过太久,那边就响起道爽快的声音:“喂,哪位呀?”
佟怀青的手无意识地绕着电线圈,还是决定和黄亮亮联系,这人算他小,是个善于交际的风流小少爷,最会说漂亮话,百灵鸟似的在各个圈子里乱飞,那叫一个八面玲珑,为着认识时间长了,所以偶尔也能放下防备,讲上几句真心话。
“哎……是怀青吗,”
那边反应很快,“是的话你敲三下桌子呗。”
手指把电线圈扯得更长。
“嗯,是我。”
黄亮亮立马提高音量。
“你可以说话了,好家伙!”
那么久的治疗,医疗手段和心理干预,只能让他在悬崖边堪堪驻足,没能完全将他拉回,砸碎了满地的狼藉后,佟怀青还是头也不回地逃开。
这莫名消失十来天,状况居然好起来了。
“你……能这样直接跟我打电话吗,”
黄亮亮还在惊叹,“都想着你去南方了,这马上天要冷了,你不是每年都去那边过冬,我咋看这区号不像……”
佟怀青打断他:“我不在那里。”
“小祖宗哎,那你跑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