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李純道:「我怎麼會做壞人倫常的事呢?諸位夫人要是不放心,可以一起入溫泉宮居住一段時日。」
男人們忙輕叱自家夫人,與李純賠罪。
殿內又恢復了之前的太平氛圍,眾人都想著挨到尾聲就可打道回府,沒曾想偏在這時,蹦出來個人,卻是清河郡宋氏,與兵部尚書宋青桐是同族,的宋雲深。
曾在公主府夜宴上頂撞過楚王妃。
他發難道:「楚王妃出逃之事,楚王恐怕還不知道,那女子並非荊州府陳氏女。」
「我派人去打聽過,那女子只是一位與陳家表妹長相相似的鄉野村姑!」
「如此女子也配打著陳氏的旗號招搖撞騙,可憐我陳表妹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病逝。」
李危輕蔑地瞧向李純,那意味很明顯,是在嘲笑她,這就是她找來的人。
李純也輕蔑地瞪了回去,吩咐宮人去叫陳小粥來。
沈蕪與李危在長安城攪動了這般風雲,又是圈地又是賣期房,怎麼能沒有資本,而在沈蕪眼裡,有良知的資本家就只有陳小粥一人而已,是以,早在沈蕪動用豐益堂存放的錢財圈地賣期房開始,就傳信給陳小粥,讓她來長安開一家豐滿錢莊。
並藉助清河郡,與朝廷搭上關係,成為朝廷唯一指定的買房貸款錢莊。
如此,資金也掌握在沈蕪手中。
小馬帶侍衛長去豐益堂找沈蕪時,沈蕪利用老百姓圍堵公主府之時,便從豐益堂潛進了豐滿錢莊,陳小粥的居所,那裡還有燕娘和宋下童。
幾個人又想回到了從前在養鶴堂時的日子,只是陳小粥不似那時一般高高在上,與燕娘和宋下童也能侃侃而談,平等相交了。
沈蕪後來問她,還認為賣火寸的小女孩應該奮起反抗,去偷去搶嗎?
陳小粥說:「是我天真了,若是她來搶,來奪,恐怕還沒進門,就被家丁侍衛們打殺了出去,會死得更快。」
「一個被折磨得無法還擊的人,是沒有能力主動爭取的。」
「可明明這些人也沒做錯什麼,只是沒有機會啊。」
沒有受教育的機會,也沒有工作的機會,更沒有奮鬥的機會。
只因這些機會都被壟斷了。
一個破爛的國家,這些貪圖利益的門閥士族很快會將它瓜分乾淨,陳氏是清河郡門閥的一員,或許也能分到一杯羹,而荊州府陳氏能得到的就更少了。
不如趁此機會,與清河郡陳氏做個切割,成為陳氏真正的掌舵人。
陳小粥本就落座在末尾,與宋雲深相距不遠,聽到通傳,就走到了殿中近前。
問安後,李純說道:「既然你姐姐陳粟已經過世,那麼這樁婚事總要有個交代,你是如何想的?」
陳小粥微微垂目,輕笑道:「公主有所不知,楚王妃確實是我陳氏女,荊州府陳氏族譜上寫得明明白白,陳氏三女。」
李純:「可聖上定下楚王妃的是陳氏長女陳粟。」
陳小粥知這是逼著她認下了,沒有正面回應,只道:「當日長姐病危,不敢違拗聖意,也怕丟了聯姻,民女才出此下策,請公主責罰。」
她中規中矩地跪下求罰,語氣神態卻沒有半點軟弱,像一隻被剪了翅膀的孔雀。
李純拍了一掌案幾:「你知不知道這是欺君滅門之罪!」
既然說了這話,那就是不會真以此罪責罰。
李純脊背汗涔涔的,她常年生活在權威之下,一時半會兒要她平視皇權也是辦不到的,但她可以硬著頭皮忍下,舌尖微微打顫,但腦子還是清醒的。
她說:「民女知罪。」
她搭了一眼上座的李危,唇角微勾,詭計上頭:「楚王殿下早已知曉此事,卻遲遲不肯糾正這樁錯了的姻緣,不知楚王殿下如何想?」
她這樣一問,李純也看向李危,她想讓他當著全大周的面說出他對沈蕪無情,只是為了利益而已。
那迫切的眼神,好像兩條掛在他脖子上的繩索,只要他違背了她的意思,就地絞殺。
李危:「我心悅她。」
他每說一個字,心都跟著顫動一下,隨著他的呼吸,一同呼出。
很好,面對李純說出自己心中所思所想,這次只是手心出了點汗。
他完全不在意她的樣子,激怒了李純,她問:「那她現在人呢?」
李危不能說,只道:「她是我的妻子,她的去向與我之間的情分,都是我房內的事,還望皇姐不要越界。」
御史台之前就對李純與李危同居一府的事頗有微詞,認為與禮法不和。他說這話,就是專門給御史台留的話柄,好讓他們再一次用禮法打壓李純。
姐姐管弟弟的房內事確實不合適。
御史台也不付所望,說道:「此女出身鄉野與楚王身份確實不般配,不過亦是良家,納為妾室就是,而與陳氏婚約未完,陳氏長女已故,不是還有次女嗎?古時就有妹妹代替姐姐成為續弦的事例,與理與法都挑不出差錯。」
陳小粥抬起頭,跪直了身子就要反對,被李純攔了下來:「妾室亦是抬舉。」
李危暴怒而起:「簡直荒謬!」
「阿蕪是我八抬大轎,迎娶回來的正妻。若說身份,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這幾位賢能大德出身也不過爾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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