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機時李重軻還是自顧自地自己待在一邊,並不願意與其他人尤其是沈言多交流。而時映星半蹲在正在化妝的沈言身邊,忍不住憂心忡忡地再次問他:「沈言,你真的沒問題嗎?你現在站一會應該是可以的,但後面還要跑起來,你,真的可以嗎?」
正在沈言臉上撲粉描畫的化妝師也忍不住插話,這些天她也是看著沈言拍攝間隙總是忍不住疼皺了眉頭的人,「是啊,沈言,要麼你還是跟於導說說,別硬撐了,你這傷筋動骨的,也不是開玩笑的啊。」
「……沒事兒,」化妝師補完粉後沈言睜開了眼睛,沈言有著一雙水色盎然的雙眼,此時被精心描畫過,更是動人無比,讓人覺得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什麼都可以答應他,「只是幾步路,復健時候也會走走看的,我最近真的已經好多了,沒有硬撐。」
「畢竟我恢復再沒有什麼進度,這麼多天也是白疼了不是。」
「再說,《不想愛》畢竟是我寫的,我想要它的mV不要留下什麼遺憾,你們就當圓我一個願望吧。」
「你呀……」時映星長嘆一口氣,不再勸了。
沈言都抬出想圓一個拍出完美的《不想愛》的mV的願望來了,時映星就真的不知道還能怎麼勸他才好了。
畢竟他是沈言情感少有的知情人之一,幾乎在聽到《不想愛》的demo的一瞬間,他就已經反應過來這歌是怎麼誕生的了。
……除了寫給李重軻的,這樣的詞曲,怎麼還會有別的可能呢?
雖然時映星並不清楚沈言是遭遇了什麼,才刺激得他寫出這麼悲涼,這麼……絕望的詞曲,但他既了解沈言也了解李重軻,不難猜測左不過是那些事罷了。
而現在沈言說出想要一個完美的《不想愛》,他便更沒有辦法也沒有立場再勸他注意身體了。
畢竟沈言在這歌里所傾注的東西,是他人所完全無法臆測的,而作為朋友,時映星就更無法在這個時候阻止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如果飛蛾明知是在撲火,還要勇往直前,那誰有權利阻止它呢?
時映星捫心自問,他作為朋友,所能做的,也只到這裡了。
……如果沈言真的不行了,那就再去把他拉下來。時映星在心裡這麼暗暗想著,退到了一邊,讓化妝師專心為沈言繼續化妝。
他在一邊坐下後,隱秘地觀察了一眼已經化好妝,在角落裡自己坐著一言不發、生人勿進的李重軻。沈言和李重軻之間最近又出了問題,他不會看不出來,但在時映星看來,總歸是李重軻的錯就是了。
誰知道這個傻x又怎麼不干人事了,切。現在在那黑著張臉,像是自己是受害者一樣,又給誰看呢?
時映星撇了撇嘴,移回了視線,也不再繼續在意李重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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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開拍是在綠幕環境下,那間頗有些科技意味的純白房間會通過後期製作出來。
而兩人之間無法通過的透明屏障自然也是。
這就要求兩人無法通過、進而發現甚至無法觸碰到彼此之後疑惑的到處摸索,都是要用演技無實物表演出來的,對於兩人這種演技人來說,本就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更何況沈言無法在站立的狀態下堅持太久,幾乎可說是翻倍得提升了拍攝難度。
因而拍攝前於維導演再三確認了兩人的狀態,並在沈言坐著的情況下,讓兩人合了好幾次後才下令正式開拍。
沈言緩慢地從輪椅上撐著站立起來。
整個攝影棚內的人看著他都捏了一把汗。看著他站起來後,對著鏡頭輕笑了下,點了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後,攝影師立即便開始了拍攝。
李重軻從標誌著室外的地方跑進來。
他四處張望了幾下,立時便看到了房間另一邊的沈言。
而沈言見到他也似乎非常驚訝地張大了眼睛。
兩人就像是不可置信竟然真的尋找到了彼此,生怕這一切很快就會如夢境般消失地、小心翼翼地向彼此接近著。
他們邁出的步子每一步都很小,就像他們一旦快了,就會又一次驚破了這夢境。
兩人向著彼此,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
然而就在兩人即將掌心相對的瞬間,異樣的透明障壁阻隔了他們的雙手。
李重軻焦急地拍打著透明障壁的各處,就像要找到一個缺口異樣,但竟然全無漏洞存在。
而沈言跟著拍打了幾下後,卻放下了手,苦笑著做出了認命般的表情。
或許他們終究是無法相遇,無法在一起的,即便是已經找到了彼此,也會被透明的障壁隔開,無法觸碰。
但李重軻卻並不認命。他焦急的尋找無果後,用力拍打著透明障壁吸引著沈言的注意,他喊著什麼,但被阻隔著,沈言無法聽清。
李重軻大幅度地動作著,示意沈言跟他一起向前跑,去尋找這障礙的盡頭。
他不信邪,他們歷經萬難,終於真的找到了彼此,他不相信他們真的永遠不能真正彼此觸碰。
一定可以,這障礙,一定有盡頭……
他向前努力地奔跑著,一邊回頭大動作地示意沈言跟上來,跟他向著一個方向去尋找障礙的盡頭。
沈言開始是遲疑的,邁開的步子也是緩慢的,但終究被李重軻的激情所感染,逐漸加快了腳步,一點一點,與李重軻並肩,邊拍打著障壁,邊向前跑著,尋找著這障礙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