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的语气愈冰凉:“跟我们来。”
阮芷秋心下微愕,她自小听说的,都是说父亲阮俊辉乃清流之,文臣中不可或缺之人,不仅如此,阮俊辉亦懂为官谦逊之礼,公私分明绝不会无故惹着旁人。
旁人听得她是这样的“好人”
的家眷,合该多两分客气才是,怎么这两个侍卫反而眼里还透着嫌恶?
赵伯等人自然也不知,但当着官爷的面,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好服侍阮芷秋上了车。
却不是去县衙,而是直接去了夜市。松双县的夜市正常要持续三个时辰,但今日出了事,早早关闭,只留下撒子摊以及附近的摊主和当时围观的百姓。
其中不少人都是受到波及,有不同程度的摔伤,还有两个因为打抱不平而吃了郡主几鞭子的,伤势不算轻。好在已有大夫正在替他们诊视包扎。
阮芷秋一行还未近前,便听得高傲女声传来:“大胆,你们可知我是何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而你今日无故伤人,最无可恕!”
说话的是清冽又冷漠的男声,叫阮芷秋下马车的步履顿了顿。
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永远这样冷漠,与他面容一般似最无情。她原也以为,他一辈子不论对谁都是那般,除了亲人之外,大抵无人能引得他半分在意。
可后来他对她的太特殊,又带着别的深意。
阮芷秋眼睛有些红,很有些激动,毕竟是重生之后见到的,第一个让她能真正信任依赖的人。没想到处理这桩案子的会是他,也合该是他,普天之下又有哪个官员敢如此,连皇室的面子都不给?
更难怪两个侍卫听到她是阮家女,会立刻变得冷漠许多。
佞臣凌家与清流阮家,自是从来都不对付的。
那女声更加暴怒,喝道:“凌烨,别以为你是凌家子就可以为所欲为,今日你若敢抓我,信不信我父王明日就会砍了你的脑袋?”
恰在此时,侍卫上前低声与凌烨说着什么。他轻蹙眉头听着,一时也不曾回答郡主的话。
倒是此举落到围观百姓眼中,只觉得失望心凉,也窃窃私语起来。
“你们刚才也听到了,这女人说她是什么郡主,父亲乃皇上的兄弟,可招惹不起。”
“是啊,原本以为来了个刚正的青天大老爷,只是……自古官官相护,又有几个人敢与皇室做对。”
“看样子我们大家,也只能自认倒霉。曹家大妹子,别想着替你男人讨公道了,还是赶紧找人来把他抬回去吧。”
“是啊是啊,相信这些串通的官员,还不如相信咱们街坊邻里呢。就是那大婶子做了鞭下鬼,还没见着她家里人来领呢。”
……
众人七嘴八舌,都是不相信凌烨会替他们主持公道,几个伤势较轻的相互劝慰扶持,也不想继续买卖,只想远离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