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才十一岁……”
柳太太被打断了话,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
“其实我看柳太太倒不妨跟侯府定个亲呢,说起来还是亲上加亲,虽说十一岁略小了点儿,不过先定了亲,过几年再成亲也不晚,横竖二公子身边也有人伺候。”
孟素蓉恨不得把手边的茶泼到柳太太脸上。
“这——”
柳太太当然巴不得能把女儿嫁到平南侯府来,只是她自己的嫡女是舍不得给周鸿的,若是能嫁给周瀚才好,可惜嫡姐不答应。至于周鸿,若不是平南侯对这个儿子十分厌恶,她倒也想嫁个庶女过来呢。
“妹妹——”
平南侯夫人忽然轻轻咳嗽了一声,对柳太太含笑道,“两个丫头出去一会儿了,也不知穿的衣裳厚不厚,冻着了可不成。妹妹帮我去瞧瞧,送两件披风过去。”
柳太太答应一声,刚站起来,孟素蓉已经冷冷道:“不必劳烦柳太太了。我们打扰已久,也该回去了。”
“顾太太稍安毋躁。”
平南侯夫人对柳太太示意她先出去,然后才慢悠悠地道,“我还有件东西,想给顾太太瞧瞧。”
一摆手,身后丫鬟便展开一条手帕,“顾太太仔细看看,这是令爱的吧?”
孟素蓉一眼就看见那条水红帕子角上绣的含笑花,不由得微微一怔。
“看来顾太太认出来了。”
平南侯夫人看孟素蓉神色微动,就知道了,笑着示意丫鬟把手帕收起来,“顾太太可知道,这就是我家鸿哥儿从荆襄带回来的呢。”
“胡说!”
孟素蓉勃然大怒,“谁不知道我女儿的手帕惯用含笑花,你不知从哪里弄了条帕子来,绣上朵花儿就要扣到我女儿头上来,哪有这样的道理!我女儿连你家二公子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这话只怕说岔了。”
平南侯夫人不紧不慢地打断孟素蓉,“这条帕子,还真是你家姑娘送到我家鸿哥儿手上的。夫人怕是忘记了,令爱十岁的生辰宴上,已然知道我家鸿哥儿是圆是扁了。”
孟素蓉一愕,突然记起了那次顾嫣然的生辰宴。只是这事儿过去两三年了,方才她又是一时急怒,竟没想起来。难道说真是女儿送了一条帕子给周二公子?
断然无此可能!这念头才一起来,就被孟素蓉掐断了。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顾嫣然断然不是那等私相授受的女孩儿,更何况那年她才十岁,情窦只怕都未开,怎会贸然跟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年私相授受?且那一日,是周鸿与人大打出手搅了女儿的生辰宴,若说她反会与“罪魁祸”
两情相悦,也未免太滑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得回去问问女儿。
平南侯夫人端起茶杯,拿盖子撇了撇浮沫,笑吟吟地道:“顾太太记起来了?别的做得假,这上头的针线是做不得假的。试想,若是叫外头人知道了,顾姑娘这亲事怕就不好说了吧?”
砰!孟素蓉一拍案几,呼地站了起来。平南侯夫人居然拿女儿的闺誉来威胁她!周鸿心性如何她不知道,就连人长什么样子都已经极模糊了,平南侯夫人想拿一块帕子来让她糊里糊涂就把女儿嫁出去,简直是妄想!
“侯夫人这话说得有趣儿。”
孟素蓉心思百转,手心一片湿凉,神色却冷硬,“贵府二公子赴个生辰宴竟能私取别人家女孩儿的手帕,真不知贵府是如何教养的。都是贵府的公子,不知三公子是不是也有这脾性呢?”
“你说什么!”
平南侯夫人万想不到孟素蓉这样锋利,居然扯上了周瀚,顿时变了颜色,“你休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
孟素蓉冷笑一声,“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二公子有此行径,实在不能不让人疑到三公子,就连贵府大姑娘,也难说会不会跟兄长学了些不良习气。”
平南侯夫人这样威胁她,不过是因了女孩儿闺誉实在太过重要,一样的事传扬出去,男子不过是个风流小过,女子就是丧失名节的大事。如今她从周鸿身上不但牵扯了周瀚,还要搭上周润,倒要看平南侯夫人敢不敢拿自己亲生儿女的名声来赌!
“你——”
平南侯夫人没料到孟素蓉会来这一手,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
“打扰夫人良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孟素蓉眉宇间一派冰冷,眼神锐利,“这帕子或许是我女儿丢弃的,已然没用处了,还请夫人毁了便是。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