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遥岑瞥她。
两道视线在短距离里交织缠绕,黎阳很快害羞,偏开头转移了视线和话题,“我让凝凝把山宝托运来了。”
“好,到了我去接它。”
他伸手揽她,“那你也和我一起在这过年了?”
“嗯,等你年后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再去北市,不着急。”
“行。”
黎阳问他困不困,又和昨晚一样,凌晨三点了。
复遥岑静了会儿,说:“黎阳,我现在即使不眠不休三天,也没什么感觉。”
黎阳愣了一下,随即眼眶里就弥漫起一股热意。
复遥岑目光随意落在地上的一点细碎光斑上,嗓音低沉:“她出事那会儿,我也是三天没有睡觉,医生说她很难醒来,我还是想等着,但她始终不醒,最终医生宣告成了植物人。”
黎阳静静坐着,只是浑身紧绷。
复遥岑:“我后来又在等奇迹,我等这天等了三年多,马上四年了。”
“没有四年了,不用了,就截止在三年多,”
黎阳说,“今年过年,你可以和她一起看烟花了,带着山宝。”
复遥岑一笑,“嗯,她还挺喜欢小猫的。”
他看向她,“谢谢你,黎阳。”
“什么?”
“大概是因为你的缘故,她才会这么快醒。”
“怎么会和我有关系呢?”
黎阳完全不敢当这个名儿,“和我没关系,是她自己恢复得好,我们运气好。”
“你发现她动了,你一来她就动了。”
“只是凑巧罢了,难不成她是因为听到我说了我们的关系,她知道你结婚了而开心吗?可是你大哥也是在出事后结的婚,她肯定也听过大儿媳和她说过话。”
“她认识我大嫂,她出事前他们已经订婚了,订婚宴都参加了,只是因为她忽然出事,他们的婚礼推迟了一年才举行。”
“是嘛…”
黎阳有些惊讶,“原来她知道,差点就参加他们的婚礼了,我以为,她不知道两个儿子都已经结婚了。”
“嗯,她以为我不会结婚,或者至少三四十才会结婚,所以你的出现,她能感知得到吧。”
“嗯,应该能。”
“所以今晚醒来,她确切地听到我结婚了,很惊讶。”
黎阳下意识笑了起来。
复遥岑迎上她的笑颜,双手捧起她的脸,凑近亲了口她的鼻尖。
黎阳咬咬唇,在那一瞬和他低语:“这是我欠你的。”
复遥岑把她的脑袋按入怀,仰头望天花板,“你记住我的话,我没有再为一个人牵肠挂肚的能力,至少在我还记得你名字之前,你别出事。”
黎阳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已经哽咽,喉咙口的话梗住无法顺利出口。
所以他们之间的问题,就取决于他什么时候像这世界上普普通通的男人忘掉一个女人一样,忘掉了她…
可是她觉得,很难,复遥岑不是薄情寡义的普通人。
似乎没多久天就亮堂了起来,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过得快。
复遥岑送黎阳回去,末了他又回了医院。
黎阳虽然觉得他这样整夜不睡很累,但是又想着他说即使三天不睡他此刻也毫无知觉,她也就没有去劝他,毕竟,生他养他的妈妈昏睡了三年多后终于醒来,对他来说确实三天不算什么。
他现在就怕错过下一个初惊婉醒来的时候,他迫不及待想和妈妈再见面,再说两句话。
…
腊月二十八,韶凝回北市,去机场的时候顺便把小山宝送去托运。目送它飞往西北的航班顺利起飞后,她自己才踏上回北市的飞机。
复遥岑这几天基本上寸步不离在医院陪妈妈,她很虚弱,无法下床走路,家人只能在床边陪着或用轮椅推推她上花园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