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也是,但这回答不符合今天的主题,我说:&1dquo;那要我能考上呢?”
他倒是主动问我:&1dquo;你一个艺术家为什么要去考生物学博士?”
我再次将苏部长请出前台,说:&1dquo;这位苏部长刚才告诉我,生物制药是你的人生重点,我不懂生物制药显然不能做你的灵魂伴侣。”
聂亦看了苏瑞一眼。
苏部长简直两眼泛红,盯着我说:&1dquo;聂小姐,我只是在国外待久了,说话比较直。”
我掉转旋转椅说:&1dquo;哦,还有,聂亦,你觉得十六厘米和十一厘米,哪个身高差更好?”
他说:&1dquo;都还好,为什么问这个?”
我说:&1dquo;十六厘米是我不穿高跟鞋和你的身高差,十一厘米是我穿了高跟鞋和你的身高差,看你喜欢哪个,我好全力配合。”又把今天穿的水晶高跟鞋给他看,&1dquo;你觉得这双鞋怎么样?”
他说:&1dquo;很衬你。”
我看向一旁快要哭出来的苏瑞,跟她说:&1dquo;苏部长,你可以走了。有什么得罪之处,多多见谅。我也在国外待久了,不仅说话直,脾气还特别坏。”
苏瑞临走的时候看我那眼神比看疯子qiang不了多少。聂亦旋着一支圆珠跟我说:&1dquo;你快把苏瑞弄哭了。”
我掏出一根香烟形状的棒棒糖,边拆糖纸边说:&1dquo;这算什么,大学时我真这么弄哭过女同学的。我这人就是特别不能受气。你也挺不错,一般人可能都当我突然疯呢,你还能那么配合我,还能违心说这双高跟鞋很衬我。”
他重打开电脑,说:&1dquo;它的确很衬你,不是配合。”
我说:&1dquo;你真不讨厌女生穿高跟?”
他说:&1dquo;看谁穿。”
我站起来,嘴里还含着根棒棒糖,两只手都撑在他办公桌上,自我感觉很有气势地含混地说:&1dquo;聂亦,你看,我脾气真的特别不好,你会不会想反悔?”
他抬起头来看我:&1dquo;这说明你很有自保能力,我为什么要反悔?”
他那时候微微仰着头,我们离得很近。办公室里有很多的阳光,我却像在一瞬间经历了白昼与黑夜,经历了net夏秋冬四个季节。就像行走在昏茫的水底,被安静和孤独包围,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他在那样的孤独感中靠近我,他微微仰头看我,他的五官无可挑剔。我想我果然是诗人的女儿,要不是嘴里有根棒棒糖此时我就给他亲上去了。
幸好那根棒棒糖制止了我。
o6。
我做了个梦,梦里回到了十年前。那时候我十二岁,刚上初一。
我们学校有条樱花大道,正值四月,那些古老的樱树都开满了花,开到了极盛时,簇拥的花团一边像没有明天一样地绽放,一边像末日已至一样地凋零。整条路都被落樱铺满。
我刚从图书馆还书出来,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两分钟。那是堂体育课,前几天我摔伤了手,老师特许我免上体育课,因为无事可做,就在樱花道上闲逛。
午后两点,整个校园最安静的时刻,在那种极致的静谧中,身后有个声音突然叫住了我:&1dquo;同学,报告厅怎么走?”
我转身,一个高个子男生站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穿深咖色的薄毛衣、板鞋和浅色休闲裤,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一只手里拿着两个小巧的黑白主色dna双螺旋结构模型。
我一只手还打着石膏,拿纱布吊着,模样有点儿可笑,我问他:&1dquo;你是外校的?”
他点了点头。
在我入校前学校扩建了校区,整个南园都是修,而报告厅就建在南园,从这里过去简直要跋山涉水,绕半个湖过一座桥再过一座人工山一片景观水渠到达实验楼,报告厅就位于等闲人不容易找到的实验楼的深处。
我说:&1dquo;那地方不容易找,我带你过去。”
那天有温暖的阳光,也有微风,我们头上是盛开的白樱,像一场姗姗来迟的雪。
我在两点二十五分将他领到报告厅,他随手将手上的模型拆开分了一个给我,我拿在手里好奇地看了三秒,想要还给他。我说:&1dquo;我只是领个路而已,你不用给我这个。”
他依然单手揣在裤兜里,跟我说:&1dquo;不过是个小摆件,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给了我最合理的帮助,你值得这个。”说完不等我反应已经转身推开了报告厅的门,我想要追上去,却听到报告厅里突然响起一片如雷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