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本就凶悍,每一下都使足了劲,刘二傻疼得捂着脑袋,嘴里还不忘嚼着红薯干,呜咽不清道:
“陈寡妇,你家没了男人,做俺媳妇,俺给你当男人吧!你给俺红薯干吃!”
这话说的直白赤裸又难听,秦氏气疯了,脸涨得通红,这下连覃宛也从厨房拿出烧火棍朝着刘二傻挥舞:
“给我滚出去!”
刘二傻架不住两人前后夹击,一手抱着脑袋一手捂着屁股灰溜溜跑到大门外,可他没善罢甘休,把口里的红薯干咽下去,在覃家门口打滚撒泼:
“凭啥打俺!凭啥不让俺吃俺住!俺今晚就住这儿!”
遇上傻子没法说道理,覃家宅子建的偏僻,这会家家户户都在吃晌午饭,还没谁注意到这儿,可他要是再闹下去,就不好说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村里最不缺闲言碎语,明理的知道是刘二傻在撒泼,坏心眼的人却会把白的说成黑的,传出去就成了覃家寡妇刚死了男人就和刘二傻有一腿,背后要戳你脊梁骨!
刘二傻本就是傻子无所谓名声,覃家人可还要在村里长长久久的讨生活,怕是没几天就要被村里的唾沫星子淹死!
想到这一层,秦氏惨白着脸,握着苕帚晃了晃,覃宛丢下棍子赶忙扶住她。别说这个身体消瘦本就没什么力气,她一大早只喝了碗稀米汤又上了一轮山,现在饿的发晕哪有劲儿追上去揍个六尺汉子?
刘二傻见没人轰他了,躺在地上得意笑着,胡言乱语的更起劲,没成想耳朵被人一双大手使劲一扭,疼的呜哇乱叫:“哎呦喂,疼疼疼!”
“哪个叫你在这撒泼!”
张大柱背着一箩筐柴火路过,立马将刘二傻拎起,照头甩了他一巴掌,这一掌力气不小,直把刘二傻打晕过去。
覃家门口陡然安静不少,秦氏捂着胸口扶着覃宛缓缓起身。
张大柱走上前恭敬作揖,口中关切道:
“覃家婶子,您没事吧?”
他虽对着秦氏说话,眼尾却暗暗瞅着覃宛。
眼前春日山樱一样的小娘子,一身粗布麻衣不减窈窕,头上白色的绢花将她消瘦的脸庞衬得格外楚楚,潋滟水眸,俏生生往那一站,不愧是云谣村顶顶出名的美人。
覃宛只顾看着秦氏,等她注意到这边的视线时,大柱已然移开目光,看着十分正气凛然。
秦氏抬起头,蜡黄的脸色浮现几分难堪和不自在:
“让大柱见笑话了,我没事。今日还多亏了你在,不然婶子”
张大柱忙摇头摆手:“婶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不过举手之劳。”
“这刘二傻今日不知道发的什么疯,婶子放心,我把他带回去收拾一顿,让我爹出面,叫刘虔婆子好好管教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张大柱的爹是村里的里正,他的话刘虔婆子不可能不听,听他这么说,秦氏稍稍放下心:
“那可多谢你,婶子给你添麻烦了,回头婶子去你家好生道谢一番。”
张大柱扶正背篓咧嘴一笑,将晕过去的刘二傻往肩上一扛:
“婶子客气啥,我也得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去送柴火呢。”
说着,临转身前又暗暗偷瞄了覃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