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立看着她脸色阴晴不定,哄她的话也说不好,只能也愁眉苦脸坐在旁边。
何雪言挂了三天针,缓过来一些,还是咳。
宋立把热水杯子凑她嘴边,离得近了,宋立紧张手哆嗦把何雪言给呛了。
水从下巴流到脖子,泼了半身。
咳的要死要活的,何雪言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眼瞧门口的熟人。
颜扉穿着一身格子毛呢大衣,里面是米色的内搭,牛仔裤很修身,衬得双腿又细又直,她这人身材比例是按杂志封面模特上长的,上帝把她精雕细琢了一番,对她太好了。
背着包,手里还提一塑料袋水果。
“这两天住院呢?”
颜扉盯着病房里的病号,即没笑脸也没哭相,就跟逛菜市场路过瞧见了才打招呼一样。
何雪言光咳,寒暄话都省了。
宋立夹在中间,倒是对颜扉诧异:“我没跟你说她在这儿住院啊,你怎么就能找来啊。”
“我是孙悟空,神通广大不行吗。”
颜扉对宋立一直很不客气,直接把他从旁边椅子上提溜起来,赶去一边道:“你还不起来让座,女士优先你懂不懂。”
宋立争不过她,哪有大男人跟漂亮姑娘置气的,颜扉亏了那张脸长得美,她就算是再出格,单位人都让她几分。她也心安理得享受这份老天给的福利。
扯开塑料袋,颜扉拿了个香蕉剥了,递到何雪言跟前:“橘子上火,香蕉你吃吗?”
何雪言摇摇头:“你自己吃吧。”
这不吃都饱了。
不吃算了,颜扉瞧了她一眼,在边上自己嚼起来:“听宋立说你那天晚上睡在办公室,枕着书本还没盖被子,这不感冒会飞,你工作忙心情差,总不能拿自己身体开刀。”
何雪言想说这跟你也没关系,不好吵,狠狠盯了宋立一眼,宋立往后缩一下道:“她非逼着我说的,我真不是有意的……”
“得了吧,他逢人就叨叨,全单位现在都知道了,是宋老师英雄救美,没让徐总的女儿病死在办公室。”
颜扉鼓着腮帮子,眼睛滴溜溜瞧何雪言道:“那天没加班的男编辑气都气疯了,说千不该万不该把这好事儿落宋老师头上了,各各捶胸顿足,恨不得把你拉回去再病一次。”
“颜扉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何雪言忍不住吱声了。
颜扉边吃边露了个笑脸,回头瞧见被自己说的满脸绯红还藏不住得意的宋立道:“你把何老师抱也抱了,搂也搂了,还背着大家把她金屋藏娇了几天。梁文毅已经牵头,回头准备收拾你,你到时候哭还来不及。有你苦头吃的,叫你不老实。”
说的宋立脸色一阵青红皂白,何雪言彻底听不下去了,呵斥道:“胡说八道,你到底来干嘛的?”
颜扉吃完香蕉,拿着香蕉皮,尖尖的眉头皱起来,嘴角动了几下吐字:“过来看你的。”
回头又把宋立盯了几眼嫌他碍事儿道:“我跟何老师有话说,你能先出去吗?”
宋立睁大眼睛,望望何雪言。
何雪言点头,示意他先出去。
“我去楼下给你们买中午饭。”
大男人一走,屋里顿时静了。何雪言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一手挂着针,颜扉坐在她对面咬着下嘴唇。
“怎么把自己搞这样了?本来还好好的。”
颜扉一双眸子顿时软了,里头蒙了层水汽似得。
何雪言没开口,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感觉要说话,台词又不对。
“你是为了家里……”
颜扉也特不好开口,只能当自己脸皮厚:“还是因为我的事儿……”
“家里。”
何雪言这回吐字很清楚,板着脸:“和你的事儿没关系,那是你的事儿,好坏都跟我没关系。”
颜扉吸了口气,憋在胸口,再慢慢呼出来,眼泪本来都快掉下来了,结果又一点点退回去,脸上笑的尴尬道:“我就说是我自作多情。”
顿了顿小声自嘲,絮絮叨叨:“都怪我是同性恋,所以看谁都像同性恋。虽然你也老不结婚,但追你的男人车载斗量,好条件的没上千也上百了,你只是挑花眼了还没挑上对的而已。可我还琢磨,是不是我撞大运了,干嘛人何老师对我这么好,难道是看上我长得漂亮了……”
何雪言没病死也快被气死了,拿了个枕头丢她脸上:“颜扉,你够不要脸的了,你没事儿就这么琢磨我?”
颜扉挨了一枕头,型都乱了,手一边拨拉头,一边道:“我这性取向都跟你表明了,你要是往单位一说,我只能辞职了。生杀大权都在你手里,跟你再说的坦白一些是对你真诚,你怎么能骂我不要脸。”
顿了顿道:“难道我长得漂亮,人见人爱不是事实?”
理都在这死丫头脸上,她是把长得漂亮当成永不会错的真理了。何雪言面对这种死不要脸,没心没肺,生生要把肺气出来了。
颜扉拉着枕头起来又给她垫在后背,坐在了她床边,放缓了声音道:“我的事儿从来没想过告诉你。”
顿了顿,眼睛闪着难过道:“被女人包养的事儿说出来又不光彩,人家还结婚有孩子了,我还算第三者插足……你要是看不起我也是应该的。”
“你都知道人家结婚有孩子了,你再跟着也不对了,干嘛还搀和啊?”
何雪言气不过。
颜扉叹了口气道:“我18岁就从人家手里拿钱,得人恩果千年记,不能在人家为难的时候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