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充和不响,摸摸鼻子,把肌理分明,纹理好看的牛肉放入寿喜锅里。
“妈,这个可以让服务员来。”
“啊,我顺手。”
程充和按铃招来服务员。
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自己放入锅的那一片好像有点老。
“妈,小桥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程充和立刻替顾之桥否认,说完嫌自己回答地太过干脆绝对,补充说道,“她没提起过。”
“你是我妈,就算有,她也不会明说。你只要看她平时提到谁,下了班一门心思往哪钻就知道了。这人懒出蛆,只有动坏脑筋才会勤劳,像只苍蝇,嗡嗡嗡围着人家转。哼。”
话是气话,里头的道道清清楚楚。想着三人同住一小区,总会有毫无防备见到的那一天,程充和把预防针打在前面,“那可能她最近没有女朋友,只有男朋友。”
“谁?”
“我那条狗,马克吐温。不过马克吐温做过绝育。”
林涵音笑得要死,以为是她妈吐槽顾之桥。脑海中不是没有一闪而过的念头——比如,如果换一个对象,比起那条狗,顾之桥更像是围着狗主人转。但狗主人毕竟是亲妈,不光差着年纪,还差着辈分。顾之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尚不至于这样。
而且,那人是她的妈,两任丈夫,一个女儿,铁板钉钉的宇直,要说她看上顾之桥,谁也不会往这方面想。顾之桥还特别讨厌她爸,又怎么会对她妈有好印象。
前妻也是妻——这句话最近从同事那学来,十分好用。
母女叨叨絮语,其间程充和的手机时常有消息弹出。有人进家门触监控的提醒、顾之桥汇报喂狗遛狗的照片,看到顾之桥三个字,程充和匆匆忙忙将手机翻转。
林涵音看在眼里,以为是她母亲的追求者,又想到她妈丧偶两年,特意搬到她住的地方附近也是为了自己,便关心一句。“妈,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感情啊,生活啊。你打算再找个老伴么?”
老伴这个词和某个人的形象结合起来十分滑稽,但是老伴……原来在女儿的心目中,自己是个需要找老伴的老人了。这大概才是正常思路,正常说法,像顾之桥那样的,根本不正常。
自嘲的笑容浮现在脸上,程充和说:“这个问题,我没有考虑过。”
难得林涵音讲一句良心话。“如果你一个人寂寞,或是遇到什么喜欢你,对你好的人,想跟对方在一起就在一起。我是不会管的。我就觉得那些对父母婚姻管头管脚的子女很可笑,当然,不干涉是双方的。”
言下之意就是希望母亲也别管她。
程充和淡淡一笑,“当然,你的感情你的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情。为人父母只能在子女受委屈的时候给她提供一个接纳的怀抱。”
“要是人人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回到家中刚脱去外套,马克吐温扑向程充和求抱,搂住它,温暖的体温冲淡少许难言的惆怅。与林涵音一餐饭,吃得心绪复杂,可能这也是林涵音总是回避她的原因之一。
转转脖子,洗澡换衣,等躺到床上,程充和已深觉疲惫。
划开手机,打算谢一谢顾之桥,她的消息立在最上头。
是几条语音:“充和,充和。”
每一条都是在叫她的名字。
最后一条是:“充和,晚安。希望做个有你的好梦,一起上天啊。”
想到那人下午含羞带怯的脸,程充和回她: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顾之桥:阿嚏,谁在骂我。
顾之桥:阿嚏,谁在想我。
顾之桥:马克吐温,你说是不是她们在说我。
马克吐温:哈欠
顾之桥:饭好吃吗,海胆很鲜啊。
程充和:卡在喉咙里。
第54章不好好上班的两个人
礼拜五下午四点,处理完本周工作,一门心思着下班的社畜们各自摸鱼。
王汪不管手下几时干活干多久的活,只要手下把手上的事情办好。不像有些领导,时时刻刻紧盯员工,巴不得员工一天二十四小时在公司上班,上厕所多一分钟他也会觉得对方偷懒。因此,路轻舟时常跑到顾之桥办公室透气,顾之桥的座位靠窗,又被一根立柱挡住,可谓进可看西洋镜,退可尽情摸鱼,是个不怕领导窥屏、查岗的好地方。
最近,顾之桥遭遇致命诱惑,日常戏剧化走咆哮帝路线。
这不,她正用戏剧腔声情并茂地低声吼道:“我像疯子吗?我像疯子吗?”
通常在任何艺术作品里,一旦角色问出这句话,只有一种可能——
“你不是像疯子,就是疯子。”
路轻舟坐在她边上,翘着腿,喝着咖啡,笃悠悠地说道。“知道花痴什么样子吗?照照镜子你就晓得了。”
“哼,你不晓得,程充和昨天把她家钥匙给我让我去遛狗。”
听到的是遛狗,没听到的以为王母娘娘请她去蟠桃大会。路轻舟呵呵笑,“把你当狗保姆用你就开心了?知道你傻,给你钥匙你也做不了什么。知道这叫啥?贱。快,改名去,别叫顾之桥,叫顾之贱。”
“你不懂。”
顾之桥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跟她一说,脸上跟开了朵牡丹花似的。“你知道嘛,本来我以为她会很介意年龄差距,但是她说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