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
“可你改变不了你是他儿子这个事实。”
“但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
梁风怒火噌地就蹿了上来,她看着常知远一副“无可奈何”
的样子,克制住愤怒说道:“常知远,你知道因为欠债的事情,常满德不肯给我妈妈看病吗?你知道常满德当年为了不让我去上大学把我妈妈打进了医院吗?而现在我妈妈就躺在医院里,你就真的能这样袖手旁观吗!”
“常知远!”
梁风身子忍不住抖,“你至少应该担起一些你作为儿子的责任。”
常知远紧紧地抿起嘴唇,半晌,才又开口说道:
“我只能说我尽量。”
“对了,这次是严琛让我回来帮忙劝劝的。”
常知远又补充了一句,随即后退了两步,转身朝电梯口去了。
梁风眼眶涩得胀,她靠着墙边缓慢地平息了呼吸,才转身走进了病房。
梁珍还在睡觉,频繁的染已经遮不住她两鬓的白。梁风坐在她身侧,伸手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
梁风记得,五岁那年梁珍认识了一群好朋友。那时候梁风的父亲刚刚过世,她们寡母多受人欺负。是那群朋友帮着梁珍,给她们寻了个落脚的地方住下。
有一段时间,梁风常常和这些叔叔阿姨一起吃饭,他们都很热情,一口一个“小风,小风。”
后来,其中一个人说要去深圳做大买卖,请大家帮忙借点钱。每个人都纷纷慷慨解囊,梁珍就是再难也记得别人当初对她的好。
于是便跟着那伙人去了一家高利贷社借钱。
梁珍见大家都借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她也帮着借了三万块钱。
谁知道没过几天,那群借高利贷的人就上门,告诉梁珍你欠了三十万。梁珍慌慌忙忙地去找那些“朋友”
帮忙,却现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了。
她被骗了,被骗得彻彻底底。
因为一点“帮租房子”
的恩情,她被骗了三十万。
而如今,因为当年那“常满德帮还三十万”
的恩情,她又一次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梁风无法否认,她何尝不也是梁珍不肯离婚的原因之一。
离了婚,就只能拖累她了。
梁珍是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的。
她清楚地知道常满德的德行,却咬着牙把一切都忍了下去。
梁风眼眶微微烫,她别过脸去,不想梁珍醒来看见她的模样。
无由地,又想起梁珍那天把那枚顶针送给她。
——“小风啊,恭喜你。”
手指擦过湿润的眼眶,梁风很长地呼了一口气。
心脏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沉闷地跳动在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