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富贵自从得知儿子是神仙转世,天神下凡,而且,儿子还在娘胎里便能够跟他对话之后,心里那个激动,于是,每天陪着儿子,都不愿出门干活了,
他天天围着刘大姑————确切地说围着儿子打转儿,无微不至地伺候妻儿,时不时冲着老婆子的肚子,嬉皮笑脸,嗲着声音,柔声叫道:
“儿子,叫一声爹爹,让爹爹高兴高兴!”
曹惟安要是心情不错,便翻了一个白眼,耷拉着脸儿,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爹爹…………!”
他要是心情烦躁,鼻子里便出一阵的鼾声,闭上眼睛,装睡。
刘大姑对于曹富贵的痴傻行为,起始还是宽容的,毕竟曹富贵以前因为没有孩子的事情,不知受了别人多少人的白眼与欺凌,出于同理心,她是能够理解男人的荒诞行为的。
但是,随着曹富贵这疼爱儿子的,透着疯癫之举,变得变本加厉,越地放肆了,心中的无奈与恼怒,终究是忍无可忍,间歇性地爆了。
唉!曹富贵这哪里是疼爱儿子的父亲,这压根就是一只嗡嗡嗡的老苍蝇,一只盘在手上的老蚂蝗,一张黏肉的老狗皮膏药。
于是,某上午,老苍蝇被一个耳光给扇着飞了起来,就像一根面条似的,倒着身子挂在院子里的大树上,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口里出嗡嗡嗡的呻吟。
于是,某下午,老蚂蝗被一个耳光给扇的飞了起来,一屁股坐在木桶里,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口里出嗡嗡嗡的呻吟。
于是,某夜里,狗皮膏药被一个耳光扇的翻下了床,脚掌挂在床沿上,脸儿贴在地面上,翻着白眼,吐着舌头,口里出嗡嗡嗡的呻吟。
某天黄昏,曹惟安瞅着曹富贵脸颊红肿被虐的惨状,想起对方毕竟是自己的便宜父亲,终究是于心不忍,于是,便提前当家,给他布置任务:
“爹,您要是闲的慌,就在屋子四周栽下刺篱笆,把门前的院子扩大一些,至少可以种菜种树,养殖家畜,这样劳作起来,就不用去外面了!”
曹富贵神色一滞,一脸苦笑,摇了摇头,叹息着道:
“儿子,其实,爹也想把院子扩大一下,在门前门后种植一些蔬菜粮食,还多养一些家畜,那样就不需要跑到远处刨食了。
但是,咱家前后左右的这片山丘,是赵孟任那个老畜牲的,没有他的允许,咱们要是擅自在四周开荒,他一定会找咱们的麻烦的。
别的不说,单单就这重税,就是我们难以承受的啊!”
曹惟安摇头笑道:
“爹,你别忘了,您儿子乃是神仙转世,身负神通,您尽管把屋子四周的地方都用篱笆给圈了起来,如果姓赵的想要找咱们的麻烦,自有儿子对付他们!”
曹富贵眼睛一亮,恍然大悟,点头不迭,笑着问道:
“啊!我都忘了,我儿子是神仙,岂会害怕一群凡人,那我就听儿子的,把屋子四周的山丘都用篱笆给圈起来,开荒种地,春种秋收,自给自足!”
曹惟安笑道:
“嗯!把后山都给圈起来!”
曹富贵耷拉着眼皮,暗自叫苦,心想后山有上百苗地,要是把后山都给圈了起来,先不说赵孟任知道了会不会跟他拼命,便是自己去扎篱笆,这得要扎多久才能扎完,还不得把自己给累死啊!
他有些不愿意,念头一闪,犹豫一下,嗫嚅着道:
“儿子,你有所不知,咱们屋前屋后的地下都是沙石,压根就挖不出水井来,老爹就算在屋前屋后开荒种地,也无水灌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