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边亮起一丝微光,而他的肩头落满了梨花时,他终于清醒地承认——
她不会认命,她也永远不会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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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临近晌午,亦泠才睁开眼。
除了生病,她还从未睡过这么晚。
且这一晚上她连梦都没做过,黑甜一觉,十分舒畅。
不过她记挂着谢衡之说今日会送走商夫人,也不知他会用什么说辞,而商夫人又会作何想。
于是亦泠急急忙忙地坐了起来,打算去一探究竟。
谁知曹嬷嬷一进来就告诉她,商夫人已经走了。
“走了?”
亦泠似不信,往东厢房看去,“已经走了?”
“是的。”
曹嬷嬷也十分惊讶,完全摸不着头脑。
今日天刚亮,谢衡之就派人告知商夫人,说谢老夫人昨日病了,需静养。而亦泠身子骨一直也不好,府里恐怕没人能照顾商夫人,所以让她先回江州去。
这理由着实有些荒谬了,哪有千里迢迢把人请过来,第三日就赶人走的?
但商夫人敢怒不敢言,谢衡之让她走,她就不敢留。
只是她说等女儿起了,她再去与她说说话,便收拾东西离开。
谁知谢衡之连这个请求都不同意,说商亦泠才从蒙阳州回来,跋山涉水大半旬,好不容易休息个两日,就不必去打搅她睡觉了。
商夫人差点没气晕过去。
这是把她当什么人了?连跟女儿见一面都不行,立刻就要滚出去?
商家在江州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她商夫人,除了是谢衡之的岳母,还是他师母呢!
可这上京终究是谢衡之的地盘,就算是天大的委屈,商夫人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只好收拾东西离开了上京。
亲眼看着商夫人离开谢府的曹嬷嬷百思不得其解,但也暗自松了口气。
若真让商夫人在上京住上个十天半月,回头再把她带回江州问责,她才是生死难料了。
于是曹嬷嬷把今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亦泠后,便不再多问,只是拿起篦子为亦泠细致地梳头。
至于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是不是商亦泠……
曹嬷嬷只知她不会害自己,甚至还会在出事的时候替她谋出路。就连之前深入松远县,她都把锦葵留在了城外。
所以曹嬷嬷并不想细究这个人是谁。
她只想平平安安地活着。
而亦泠听曹嬷嬷说完,惊诧不已。
谢衡之昨晚只是说商夫人不安分,所以要让她回江州去。
亦泠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没想到他做起事来如此不留情面,仿佛商夫人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不过——
无论谢衡之如
何行事,商夫人的离开对她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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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之后,天黑得越来越晚了。
已经过了酉时,皇城里的宫殿才掌灯。
太子和谢衡之一同走出文华殿,在余晖下低语。
“看父皇今日的神情,应当是要把皇兄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