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玄。”
他缓声道,“今日?孤与众大臣商议是否攻打北犹一事,孤很是难为呐。”
谢衡之抬眉,并?未说话。
圣上又道:“众大臣皆敦劝孤务必要以一持万,借助胡拔一举荡平北犹,以平民怨。”
谢衡之垂眸,飞快地瞥了眼一旁的众大臣。
众大臣顿时各个绷直了背脊,又不敢说一句不是。
他们这?些个老臣在圣上眼前混了这?么?多年,最会揣度他的心意。何况今日?圣上的言外之意太明显,就差直说:我想攻打北犹,谁支持谁反对?
以周阁老为代表的绝大部分都站出来,替圣上把话说全:
大梁向来以和为贵,从不轻易讨伐外族。可?北犹日?渐猖獗,再纵容下去,恐让他们不知天高?地厚。眼下有胡拔相助,正当一举荡平北犹!
也有那么?几?个站出来反对的,苦口婆心滔滔不绝地说了许久,圣上只是沉着脸,一个字不说。
他们便也知道圣心已决,无法转圜,只好改口赞成。
可?圣上却没提前说——
胡拔相助的条件是要谢衡之的老婆啊!
眼下由圣上这?么?一说,反倒像是他们所有人都在逼谢衡之卖老婆了。
“瑾玄,你以为如何?”
见谢衡之沉默,圣上问道。
“圣上。”
谢衡之说,“近年来大梁各地水患不断,灾害频发,今年冬日?也奇冷,想必明年收成定会大幅消减,国库的情况并?不乐观。”
“且蜀地栈道在建,京苏漕运尚未完工,六合山的宫观才挖了基床。即便有胡拔相助,眼下也实在不是北伐的时机。”
这?些话,其实刚刚已经有人说过了。
圣上的答覆也一字不改:“蜀地栈道可?以暂缓,六合山的宫观倒也不急在一时。”
“至于?国库。”
他看向底下一人,“亦尚书怎么?看?”
被点名的亦尚书汗流浃背地站出来,看了眼谢衡之,说道:“待臣回去合计合计……”
又觑了眼圣上的脸色,补充道:“想来也并?非挪不出钱银。”
圣上便又把目光放回了谢衡之脸上。
谢衡之紧抿着唇,又道:“圣上就不曾怀疑胡拔用心不良吗?举国相助,竟只是要一个女人?”
闻此?言,圣上依然?声色不动。
“冲冠一怒为红颜并?不罕见,且胡拔乃蛮夷之地,想迎娶天下大才教化百姓,倒也情有可?原。”
谢衡之还想说什么?,圣上却三两步走下了台阶,直接站到他面?前。
“大梁开国至今从未开疆拓土。若今朝得?以攻下北犹,”
他抬手,拍在了谢衡之肩膀上,“瑾玄,你就是大梁第一个异姓王。”
此?话一出,犹如雷霆瞬间划破寂静的夜空,四?下人心颤颤。
站在圣上面?前的谢衡之也眸光微动,思忖片刻后,垂首道:“臣明白了。”